杯子里的酒被一饮而尽,卫朝鸣深邃的五官在此刻炭火与烛火共同映照下软化了他五官的锋芒。
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已经完全能够肩负起整个国家的安危,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他的气势也不容小觑。
然而,现在,这个男人将自己的气势、身份、地位全部都放了下来。
炭火热酒,一室温暖。
坐在身边的人是心上人,他正用一双带着无比关心的双眼凝视着自己。
“你能来,我很高兴。”卫朝鸣的嗓音低沉有力,外面风雪来袭,屋内只有炭火不时燃烧发出些细微的声响:“义父走后,很久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提及谢晚亭,谢俞的心口突然难受起来。
卫朝鸣的右手轻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杯子里又被倒了酒,酒水倒映着屋里的烛火。
“小俞,义父临终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察觉到卫朝鸣的神色有些失落,谢俞便不由得提起心来:“说的什么?”
卫朝鸣轻轻的笑了笑:“他说,让我不要回去,也不要让你来。”
十二年前的谢晚亭或许有着玲珑心思,那时候卫朝鸣也还是少年心性,却早就被谢晚亭看透了心思。
谢晚亭年少成名,自幼便是聪慧绝顶,洞察人心思的能力远胜于常人。
“也许小叔只是担心你。”
“谁知道呢?”卫朝鸣这一刻或许真正的明白谢晚亭为什么让他不要回定安,也不要让谢俞来北漠。
“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是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再在这里坐一会儿。”卫朝鸣将手中的酒杯倒扣在身边的凳子上,拿走了谢俞手中的茶杯。
谢俞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呆愣了片刻后,小声道:“你竟然赶我走?”
“哪里是赶你走。”卫朝鸣被谢俞这呆愣的表情逗乐,伸手碰了碰谢俞耳旁滑落的发丝:“你该休息了,明日你要早起。”
“不,明日不需早起。”
“别闹。”卫朝鸣宠溺一笑:“别闹脾气。”
“你身上是还有些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谢俞反问住卫朝鸣,目光执着专注,让卫朝鸣难以拒绝对谢俞的回答。
卫朝鸣了然一笑,似乎是不经意,又似乎是紧张的抓了抓了抓脸皮:“没什么,真的,我身上没有你不能知道的事情。”
“呵-”谢俞腾的站起来,地板踩的噔噔噔,就连趴在桌子底下的豆腐花都好像是感受到了谢俞的不快。
灵敏有通人性的老狼这会儿尾巴一样,呼呼呼的就往谢俞的身边跑。
谢俞揪住豆腐花的耳朵尖,头也不回往床边走。
“有些人-”谢俞语气稍稍拉长,保证不大不小,外面守夜的人听不见,外间烤火的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在外,人模狗样……”
“嗷嗷嗷嗷……”豆腐花十分应景的来了一个午夜狼嚎,翻译成人话大抵的意思也应该是:主任说的好棒棒,加油~
闻言卫朝鸣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起发烫的酒壶将里面的酒水仰头喝了一大口,潇洒自如,完全没有把谢俞的“人模狗样”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