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与君心

＜试探与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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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康熙最为喜爱的孩子，胤祤没有很多的时间来挥霍，整日除了上朝，便是读书习武和处理公事。

　　也不知康熙是有意还是无意，明知太子和胤祤都是嫡子，还时不时的将重要事务交到胤祤手里，而不是太子手里。

　　因而太子越发瞧着胤祤碍事，加上身边人的挑唆，总觉得胤祤会威胁他的储君之位。

　　同时，也加速了诸阿哥与太子之间的矛盾。

　　今儿早上，康熙把胤祤叫到乾清宫商议政事。

　　胤祤到乾清宫时，康熙正批阅奏折，情绪不明，并未让跪在地上的胤祤起身。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茶盏换了一杯又一杯，大殿内更是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和朱笔落下的声音。

　　太监总管李德全见胤祤在地上跪了大概有一壶茶的时间了，再跪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他侧身示意道：“皇上…”

　　康熙听到声音后，方才抬起头，见胤祤依旧笔直的跪在地上，面露微怒说：“李德全，你怎么不提醒朕，让朕的锦佑跪了这么长时间。”

　　李德全心里叫苦，面上露出奉承之意：“奴才瞧着皇上这么认真，实在是不忍打扰啊！”

　　康熙这才作罢，冲着胤祤一笑道：“还不快赐座，越发没规矩了。”

　　“儿臣谢皇阿玛。”

　　胤祤扶着他的心腹赵晋的手起身，双腿已然发麻，开始微微颤抖，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谨之态。

　　待他入座后，康熙才不紧不慢的说：“科举是每三年一次，这次朕决定在江宁一带举办。”说着，将手里的奏折交给李德全，由他转交到胤祤手里。

　　胤祤打开一看，上面明确写明江宁知州李勋揭发知府武广益扣押百姓的粮食、行事张扬跋扈、抢占民女等一系列罪行。

　　康熙悄然观察胤祤的反应，瞧他并无异样，悬着的心适才放下。

　　他现在身子硬朗得很，最讨厌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结党营私。对于朝堂党派之分，他不是不清楚，而且不愿意相信。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如何割舍？

　　胤祤不知康熙在想什么，看这奏折上面的线索，好推断康熙的用意是什么。

　　只听康熙道：“朕远在皇宫，不能轻易走动。特由你来帮朕查明李勋说得是否属实，以及江宁科举一事。”

　　他面色惊讶与疑惑的反应，康熙全看在眼里。胤祤急忙跪下，垂头无措道：“皇阿玛将如此重要的事交到儿臣手里，儿臣实在惶恐不安。”

　　“在儿臣前面的兄长皆可担此重任，儿臣能力尚浅，又不想离皇阿玛这么久，还请皇阿玛成全儿臣孺慕之情，收回成命。”

　　胤祤何尝不知今日的召见是个试探。成，则继续当他的得宠阿哥；不成，则成个失宠阿哥，不得重用。

　　康熙倒是被胤祤的一句‘孺慕之情’给打动了，脑海里浮现舒窈的面容，冷硬的心终是软了下来。

　　这是他与舒窈的孩子，唯二的嫡子，他怎么能怀疑锦佑呢？

　　虽态度软和下来，但面色还是一副训斥的模样：“胡闹！朕的孩子怎么能如此无作为！”

　　“皇阿玛…”

　　胤祤抬头望康熙看去，嘴里欲想说什么却被康熙打断了。

　　“朕会封你为这次科举的主考官，监考官分别由马齐和托合齐担任。”

　　他见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只好认命接旨。

　　“儿臣接旨。”

　　随后康熙与胤祤说了些关心的话语，便让胤祤回府收拾行李。

　　坐在马车上，胤祤品着竹叶青，神色波澜不惊，或者说是心不在焉也不为过，手却不自觉攥紧茶盖。

　　身侧的赵晋心知这是爷陷入沉思的一贯反应，闭紧嘴巴不去打扰。

　　约莫一盏茶时间，胤祤才开口说：“你让人偷偷传信到马齐府中，吩咐他小心行事，万不可暴露爷跟他之间的关系，托合齐可是条疯狗。”

　　“是！”

　　“还有告诉影一，爷要知道江宁一带的所有事情。”

　　在皇权脚下，胤祤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势力，若是真有强大的势力，早就起兵造反了，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谋算吗？

　　身为阿哥，可用的势力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下，至于暗处的势力是永远都不可能摆在明面上的，只能用来自保，或者加注自己身上的筹码。

　　胤祤在马车上暗自筹谋，而深在毓庆宫，也就是东宫早已闹得鸡飞狗跳。

　　在毓庆宫侍奉的宫人们，早已跪地接受太子的怒火。他们把头垂得很低，低到可以接触到地板。虽如此，但还不能除去自己内心的恐慌。

　　太子目光不可置信，语气愤怒道：“凭什么？本宫才是太子，这么重要的事情，皇阿玛居然让胤祤去做，是不是把我这个太子当成摆设啊！？”

　　托合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按照原本的计划，康熙知道江宁一带的事情后，第一时间肯定是派太子去的。

　　届时太子再好生表现，再有他从中帮忙，康熙必定会对太子赞赏有加，太子的地位也因此而巩固。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托合齐哪里知道康熙察觉到几位阿哥有结党营私的嫌疑，以太子党为甚。

　　而太子被康熙娇宠惯了，虽多次监国以表现自己的才能出色，但为人太过骄傲任性天真，更是个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

　　这次康熙派胤祤前往江宁一事，显然触及到了太子。太子以为皇阿玛不爱自己了，竟让别的阿哥去江宁办事，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太子殿下，您放宽了心。纵使宣郡王处理的再好，可您依旧是太子啊！要有身为太子的气度，不可小气。”托合齐试图安慰道。

　　“是啊，他都是郡王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还要继续晋和硕亲王？本宫的皇额娘才是皇阿玛的原配妻子，而他的额娘是续弦！”

　　“还是个病恹恹才冲喜的皇后，有什么好得意的？若在以前，等本宫继位后，好吃好喝的待他就是。可现在他的行为显然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太子顿时怒气冲冲，对身边的宫女拳打脚踢，由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托合齐对太子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被‘等本宫继位后’给吓到了。

　　忙道：“太子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哼！”他负气一声，不做言语。

　　托合齐赶紧急中生智，连忙又道：“这次微臣有个惊喜要送给太子殿下。”

　　太子眼前一亮，愠气的脸上转为诡异的笑容：“本宫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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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

　　作者有话说：

　　富察·马齐，满洲镶黄旗人，清朝大臣、外戚。户部尚书米思翰次子，孝贤纯皇后的伯父。

　　历任左都御史、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等要职。

万琉哈·托合齐，清朝大臣。出身卑微，原为安亲王家人，后转为内务府包衣，曾任广善库司库，官至从一品步军统领（九门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