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学旅行回来后,夏梓瑶又投入到繁忙的学习当中。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试卷,大考小考都是家常便饭,她常常在教室一坐就是一天。
她几乎没有怎么看到武藏,仅有的一次碰面,还是在艺术厅里听讲座。他坐在她的前面,隔着三排人,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上周一,她订正试卷到很晚,化学有好几道题很复杂,她也总是用错方程式。在她全部完成之后,教室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夜晚的学校寂静万分,月色沁出冷光,长廊边的法国梧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生出一种恐惧。
她怕黑,更害怕一个人。
她裹紧外套快步走着,校园里的路灯昏黄暗淡,她隐隐约约瞥见了一个人影跟在她的身后。
夏梓瑶很后悔没有让家长来接。她不敢回头,只好小声地给自己鼓劲,可是越在意就越紧张,后来她一不小心踩到了碎石,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膝盖很疼,似乎渗出了血。
这时,原本站在远处的人影突然快步移了过来,夏梓瑶被人拉了起来,她这才看见武藏的脸。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夏梓瑶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弦一下子松掉了,可又红了脸,不知道该做什么。
所幸夜很黑,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手足无措,不然,她很可能羞愧地想要找一条地缝钻下去。
三文新助武藏小心一点,站稳了。
武藏将她扶到花坛边坐下,随后去找她因摔倒而弄掉的眼镜。夏梓瑶看着他的身影隐在盛开的扶桑花中,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夜色太深,武藏并没有找到她的眼镜,不过没关系,她并不是十分在意,而且膝盖似乎也不是很疼了。
她想开口寒暄一番,想了很久,最后只是平常地问了一句:
夏梓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里面?
三文新助武藏学习,你呢?
夏梓瑶.我也是。
夏梓瑶突然有些懊恼,她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武藏开了口。
三文新助武藏一个女孩子晚上走夜路实在是太危险了,我送你。
他很自然地接过了祝梓瑶的书包,然后将她从花坛上扶起来,问道:
三文新助武藏能自己走吗?
夏梓瑶下意识地点头。她突然有些茫然,他想说我们俩其实并不熟稔,他送她回家其实有点不妥,可忽地一想,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好意呢?何况她是真的害怕。
后来,夏梓瑶和武藏并排走在路灯下,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有好几次她都想拿过自己的书包,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说“能把我的书包给我吗”,或者是“我的书包,我自己背”,又或者是“你为什么要背我的书包”?
不管怎么说,夏梓瑶都会觉得有一丝尴尬,索性就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跟在他的身边。
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夏梓瑶就会下意识地离他远些。在无人时,她又会不自觉地靠近他。这漫长的一路,两个人并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是夏梓瑶有几次偷偷地侧过头看他。他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水般明澈,让她总是想起那天在寒山寺的枫江楼外,他坐在四面临风的水榭边,头顶是精致的双重飞檐,脚下是成群的游鱼,身后是高耸入云的绿树时的场景。
她从未想过能够离他这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胳膊。
夏梓瑶突然觉得,与他有交集也是一种有可能的事,只要她愿意朝他走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