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的心痛

魏婴离开云深不知处的第一天，蓝湛在冷泉待了很久。

从这日起，他将当起双面人。外在回归到以前，墨守成规，修仙夜猎。内在痛苦与爱而不得互相交织。

似火似冰，热烈又心寒。

蓝湛从冷泉里出来，听见了景仪的声音，他提到魏前辈。循着声音过去，一群弟子手上在喂兔子，嘴巴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魏前辈走了，云深不知处的空气都是寂寞的。”

“不知道魏前辈还会不会回来，跟他在一起总有开心的事。”

蓝景仪：“他啊？肯定要回来。”

听到这句话，蓝湛停下脚步。

一个弟子问：“景仪，你凭什么说魏前辈会回来？他可是夷陵老祖，开宗立派之人，待在这里做什么。”

“是啊景仪，云深不知处那么闷，家规又多，先生也不喜欢他。”

蓝景仪拍了最后说话的人一下，怼了起来。

“亏你们跟他那么熟，还是不了解他。魏前辈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没有银子怎么住店？怎么吃饭呐？他之前可都是靠含光君的。

还有他没有金丹，不能御剑，死了十几年又回来，没有亲人，无可去之处，他一个人是走不远的。”

景仪的话如一柄双刃剑，刺入蓝湛的心，他闭上眼睛，深叹一口气，走过去禁言了所有人，罚他们抄写家规一百遍。

这一次，他也罚了自己。

天黑以后，饭堂里的管事送来清汤面。

“含光君，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不必。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用给我送饭。”

“他没有银子，吃什么？怎么住店？没有亲人，无可去之处，他之前都靠含光君……”

这些事实从旁人口里说出来，灼伤了谁的心？

魏婴离开人世16年，世道已几经翻转。回来由不得他选择，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被蓝湛带回云深不知处。

蓝湛把他带在身边，一手操办他的生活。对他好，使劲对他好，魏婴在那个众叛亲离，又对世事极其陌生的阶段，蓝湛将自己塞进他心里，让自己成为他的全部。

可到了曲终人散时，魏婴需要一个归宿，蓝湛到他走的那一天都没有问一句：你可否为我留下或是你愿不愿意留下。

之前对他百般好，当机会来了，条件允许了，又将他放置于红尘中，让他到陌生的人世间从头认识人，重头学做人做事。

蓝景仪一张嘴巴尽说大实话，大实话字字诛蓝湛的心。

蓝湛不会关注夷陵老祖能力多大，有多大的本事自力更生。蓝湛隐藏了十几年的痴念里，只有对一个人的牵挂。

担心他受苦，没钱吃饭住店怎么处理，遇狗怎么办，是否在外流浪。

魏婴才走一天，蓝湛就因景仪的一番话深受刺激，心痛不已。

忍不住的时候拿上避尘准备下山去，在静室外又站住，亥时已过，不能去看他，但至少知道他是否安好。

进屋去立即给魏婴传了符。

魏婴独自流浪的第一天，没有找到可投宿的地方。

他在大河边的山脚下遇到一间破茅草屋，栓好小苹果，抓些干草铺在地上，人躺了下去。

这一天他为蓝湛哭了两次，走了许久，身心俱疲，没心情打鱼充饥。

人躺好后双手扯着嘴角往上提，拉成一个笑脸。

“好好睡一觉，明日继续赶路。”

河边夜凉，魏婴睡下没多久被凉风吹醒，月光洒在枯黄的干草上，没有生命力的地方，极度荒凉。屋外各种鸟叫的声音，在耳边是哀呼。

无边无际的孤独感笼罩着他。

若非孤独到极致，他不会知道自己怕孤独，此时有孤独感，那是孤独已侵入心，里外都没有一个地方还是完好的。

这时收到蓝湛的符，那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符篆，多年前他给蓝湛的，上面有几个字：魏婴，可安好？

该怎么回答他？

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状况和此刻的感受吗？蓝湛那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在外流浪会经历什么。

“既然我们之间两个世界，就别再多想。蓝湛是世家子弟，往后他若愿意，还是好朋友，若他有其它的路要走，各奔东西也正常。”

无论两个人能不能做朋友，过去这几个月朝夕相处的时光都得画上句号。

因为身边空无一物，孤独一人，得有点心思为自己打算，操操未来才是。

第二日一早，魏婴沿着河边继续走，在一处垂柳依依的蜿蜒处看到一只大鸟，他想抓来烤。

飞身跃上高高的柳树，鸟没抓到，却被远处的一副画面吸引住。

远看去，水面上飘着一抹亮黑色的头发，又长又多，黑得发亮。

出于好奇看了一下，像是个人的背影又一动不动。荒山野岭的以为是妖魔，随手抛出一张符篆，水面瞬间就掀起一道巨浪。

耳边传来一个有力的女声：“谁？”

“对不起……”魏婴跳下树来，骑上小苹果就跑，他的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就遇到非常的缘分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