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再看下去,她也回不来。”
听到东方末的声音,凯风才愣愣地抬起头,双目空洞。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回身前一株妖艳的曼珠沙华。
这株彼岸只有叶,倒也不稀奇。
曼珠沙华,有叶不见花。
“可是我放不下。”
顷刻,沉默。
大战结束后,沙曼挡下了黑墨离的攻击,受了重伤,连白无双也无法医治,只能尽力地压制沙曼体内的鬼气。
几个月后,花界少主陨落,花界中央,开出了一朵彼岸花。
此后三万年,六界的彼岸皆萎,似在为她哀默。黄泉路上再不见妖花朵朵。
先是洛小熠,再是沙曼。
为什么老天要把他所在意的人都带走呢?凯风心痛的想。
“凯风,要是沙曼看到你这样,她会难过的。”东方末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他了。
“沙曼……”凯风痛苦地喊出他心底的名字。
“东方末,我知道了。”凯风道,“让我静静吧。”
很快,斗转星移,夜幕降临。
然而,彼岸依旧,像是充满生机。
凯风没有离开,有时候,想忘掉一个人,比死去还难。
忽然,在没人注意到的角度看,曼珠沙华开出了花,褪去了叶。
……
“这是哪里?”凯风狐疑地想。
他不是在花界的吗?
他看向四周,是白天,很是热闹。他站在一条大街上,沿街全身一些商铺。
我在人界。凯风想。
“哎,你们听说了吗?丞相之女今天出嫁。”一个衣着打扮拮据的人与凯风擦肩而过。
他旁边的人追问道:“丞相之女?”
“就是当朝左丞相之女,好像叫沙……对,沙曼!”
沙曼!
凯风脑海里像是有一团烟花炸开,他连忙拦住那人,“请问在下刚刚说的丞相之女叫什么?”
那人眼神怪异地看了眼凯风,“沙曼――沙曼小姐啊。”
“那你知道她在哪吗!”
“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丞相府。”那人伸手指着前方。
“谢谢。”
丞相府前,贴满了“囍”字,挂起了大红灯笼,满是喜庆之感。
凯风就这么站在门口,心里百感交集。一面是害怕见到,一面又怕转瞬即空。
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他迈开步子,向里走去。
因为是丞相之女的婚礼,来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身份地位很高之人。
凯风隐没在人群里,心里想着一个问题:如果今日真的是沙曼的婚礼,那他恐怕会抢婚吧。
“我说了,我不嫁!”一道带着怒气的女音从内阁传来。
紧接着,是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提着裙摆从里面跑出来。
她摘下了盖头,向外跑去,后面跟着的一群婢女异口同声:“小姐,这婚事是老爷同意的,你不能不嫁。”
“什么尚书府的长子,我死都不嫁!”女子铁了心,不顾一切的向外跑。
突然,她没注意路,就撞上了凯风。
在看到女子的面容后,凯风就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女子也有些惊讶,随后她急忙说:“凯风,你怎么来了,快走!”
“沙曼……”
“你这个逆女,这个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前门,走出一个老爷子,拄着拐杖。
“我不管,我这辈子,非他不嫁!”沙曼挡在凯风面前说。
“你你!”老爷子用拐杖指着沙曼,说不出话来。
“来人,还不把那个逆女给抓回来!”
“凯风,你快走,这里很危险的!”沙曼推着凯风。
被沙曼那么一推,凯风反而拉住了她的手,眼底止不住的深情:“要走一起走。”
沙曼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仿佛落入了无限温柔中。
“好,一起。”
丞相之女沙曼,无意中与一戏子相遇,相识,相知,甚至相爱。
在丞相之女结婚那一日,她与那戏子一起离开,就再没回来。
云深不知处。
一片竹林。
“沙曼,你真的决定了,即使我是一个戏子?”凯风看着一身嫁衣的沙曼,眼里满是向往。
沙曼郑重地点头,“嗯,我说了,这辈子,非你不嫁!”
“我亦是如此,生生世世。”凯风盯着沙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相传,曼珠沙华凋零后,会用最后一丝力量编织一个梦,完成生前的遗憾。人们为这个梦冠上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曼珠沙华的赠礼。
仅仅只是南柯一梦。
却美好的难以相忘,也满载着妄想。
眼前,曼珠沙华开出了妖艳的花,美得不可尤物。
凯风望着彼岸,望了很久,很久,似乎看尽了一辈子。
惊觉相思不露,
原只因已入骨,
原来我对你,已经相思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