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杯酒释母仇在先,也许在旭凤要他放弃锦觅的时候,他会对旭凤有些好脸色。
旭凤这样一提,他倒真的琢磨起锦觅来。如果没有琪儿,他也许真的会喜欢锦觅——锦觅的性子像极了琪儿小时候,见他第一面,唤的便是“小鱼仙倌”。
和那句“小鱼哥哥”,如出一辙。
退婚也是润玉本意,只是要冒的险太多。
他清楚得很,没了和洛湘府的婚事,他在他那个父帝眼里,就只是废物一个。
紫薇帝令于天界,便如传国玉玺于凡界。长琪的手中有紫薇帝令,召她入朝为臣,是他那父帝最好的选择。
儿臣儿臣,他跟旭凤都自称一声儿臣。不同的是,旭凤是儿,他是臣。
润玉正想着长琪,便有昭告六界的消息传进璇玑宫:有莘氏玄机子,封为大长侍,加赐衔玄机道人,特许九霄云殿行走,立府敕造道玄仙府,仙阶位同上神。
翌日,彦佑离去,鲤儿却选择了留下。
彦佑走之前,将簌离的遗物原封不动留给了润玉。
润玉对着簌离留下的遗物,复盘自己在洞庭湖的记忆。
水族令牌,翼渺洲布防图,梦陀经,还有……他跟琪儿的婚书。
只不过,那婚书上签的是长琪的道号,以紫薇门弟子的身份,跟他定亲。
他可算是明白,为何彦佑说,他和娘亲都在利用琪儿了。
世间总有太多的阴差阳错。
回想他跟琪儿第三次见面,是叔父替琪儿挪了仙籍,调到了璇玑宫。那个时候,琪儿一句“哥哥”,便叫他丢盔卸甲。
琪儿是如何出现在他眼前的?
似乎是某一次被娘亲刮龙鳞、剜龙角,琪儿便出现在他眼前了。半梦半醒间,也见不到她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他的血浇灌出来的吗?
记得那个时候,长琪一直在湖底最幽深的地方,一直想要见一见外面的小鱼长什么样子。他一直觉得自己丑陋,不肯带她见别的小鱼。
“哥哥。”,长琪抓着他的袖子,摇晃了两下,“我会很乖的,很听你的话的。我就只出去这么一次,好不好嘛?”
他的心被这一声“哥哥”叫得骤然一缩。
他又能说什么?又能拒绝什么?哪怕当时当刻叫他上岸,他也定然会带她去……
润玉本以为,对琪儿是一见钟情。原来所谓一见钟情,只是在见面之前,便爱上了。
长琪算是他的母亲和他一起取的名字。簌离为她取名“长鳍”,很是随意敷衍。他看不过眼,改了一个字。
“琪树长资青玉润”,果然是好名字,和他……般配。
小的时候,他便央着娘亲要求娶长琪,娘亲久久不应,便只能搁置。
但是,洞庭湖底岁岁年年,听着她唤他“哥哥”,心里竟然也有一股隐秘的温暖,说不清。
如果琪儿小时候没有偷偷趴在他耳边叫“夫君”的话,他也许……也不敢生出什么绮念。
彼时,琪儿还小,不懂这是何意,只知道叫他夫君,他们就可以永远待在一处。
“殿下……是真要和锦觅仙上退婚吗?”邝露不知何时走到了润玉身后。
“是。”,润玉叠起手中的婚书,“退,是肯定要退,只是早退还是晚退。”
“那殿下刚刚为何跟火神殿下……?”邝露语意未尽,这件事也说道不清楚。
“只有压得越紧,得到的时候,答应得才会越快、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