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二年的分别

　　天外天凤梧殿

　　一道身影冲进内殿，扑在殿内的软榻上，榻上一个男子正在沉睡。

　　她便是屠苏的亲侄女——白芷柔。

　　芷柔自小在屠苏身边长大，世人皆认为她是战神的亲传弟子。可偏生她不似屠苏那般周身透着邪气，相反到有些古灵精怪。如今，她不过也仅仅四万岁，还是个孩童的模样。

　　“舅舅……”芷柔的眼里含着泪，声音发颤。

　　榻上的男子在朦胧间听到囡囡发颤的声音渐渐苏醒，他看向床边，用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囡囡，怎么了？”

　　芷柔看着屠苏无神的双眸，听着他虚弱的声音，眼泪如珠子般不断掉落，小手颤抖地伸向男子，缓缓覆在他的血瞳上，霎那间，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她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即将外泄的杀气。

　　“坏人，有坏人欺负舅舅。”

　　芷柔软软的声音直击屠苏的心底。

　　他忘了，就这样用自己暗淡无双的眸子看向芷柔，会吓坏她的。

　　屠苏笑了笑，一脸宠溺，伸手摸向芷柔的小脸，温柔地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囡囡，没有人欺负舅舅啊，舅舅不过是受了些小伤，很快就好了。

　　囡囡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我们囡囡可是天之神域最漂亮的丫头了。”

　　芷柔泪眼婆娑，歪了歪她的小脑袋，晶莹的泪还挂在她的睫毛上，“舅舅，真的没事吗？”

　　若不是她在下界历劫，法则不让回来，不然就一切归零重新开始，怎么会等到这时候才见到舅舅。

　　哼，该死的法则。

　　(法则：我听见了，小心我多罚你舅舅看不见几年。

　　芷柔：过分！)

　　芷柔看着屠苏微笑点头，“那舅舅什么时候恢复啊？”

　　屠苏愣了愣，他的这双血瞳怕是要三百年后才能恢复了，而身上的伤他也不知道是否还能恢复，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机会重回巅峰，如今的他，不过废人一个，一天到晚不是躺在床上睡觉，就是在躺椅上晒太阳。

　　咳，说实话，这样也好，起码没有批不完的折子，上不完的朝。

　　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囡囡知道，别看这小家伙年纪小，她打架可是十分厉害的，我这可好不容易拦下大哥他们，以免殃及鱼池，牵连些无辜的人，这旁人倒也无妨，但若是她闹起来，可是谁都拦不住啊。

　　也不知道衍之这些年怎么样了。【某作者：你这脑回路是怎么转到苏衍之身上的，也是服气。】

　　“囡囡放心只要舅舅遵医嘱乖乖吃药，好好修养，他一定能好起来的。”

　　这时，一个女子微笑着推门而入，她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眉眼精致，眼底透着淡淡的令人无法轻易察觉的妖艳血色，腰际挂着晶蓝的玉扇，身着红衫透着无尽诱惑。

　　她，名为凤君瑾，是屠苏的长姐。

　　君瑾端着一个瓷碗缓缓走到屠苏床边，房间里很快就弥漫着苦涩，“屠苏，快把药喝了。“

　　屠苏耸了耸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说，“长姐，你这是往药里加了多少黄连啊，好苦的，闻着都苦。”

　　芷柔闻言也嗅了嗅，皱着眉头，“就是娘亲，这也太苦了吧。”

　　为了盖住夜合的气味，好让舅舅多睡些时日，放这么多黄连，娘亲，你真狠。

　　君瑾看了芷柔一眼，挑了挑眉，你这臭丫头跟谁一伙的啊？

　　芷柔撇了撇嘴，那也不能这么苦啊，我怀疑你在欺负舅舅。

　　君瑾瞪了一眼芷柔，将瓷碗放在一旁，伸手帮着屠苏坐起身，然后坐在床边，重新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着屠苏喝药，看着屠苏因为苦而皱起的眉头，“龙鄞(yin)刚送来了她亲手做的桂花糕，别皱着眉头了。”

　　屠苏一听，“真的？”

　　君瑾挑挑眉，“一个桂花糕，你至于么？

　　说起来，你这一番轮回，性子倒是变了不少啊。”

　　屠苏嘴角抽了抽，这不是为了守卫天下而一直在压制本性吗。

　　“长姐，你不知道，我在下界时，只要一受伤，师姐就会做桂花糕哄我。

　　只是。。。说到底。。。”

　　说到这里，屠苏眼底黯然。

　　君瑾闻言默默地看向芷柔。

　　丫头，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你舅舅恋爱了？

　　芷柔看着自家娘亲挑挑眉，也许？我倒是也感觉到了舅舅有些不同寻常，只是，舅舅既然不让我们知道，就说明他不想我们插手，我们还是别多事了。

　　君瑾让屠苏喝完药，把收着的桂花糕拿出来让屠苏吃了两块，看着屠苏一脸的享受，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护着屠苏躺下，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

　　接着，她就生拉硬拽地把白芷柔拽走了。

　　屠苏挑了挑眉，竖起耳朵，悄摸摸地听了一会儿，走了这是？

　　“长风。”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突然出现，“尊上。”

　　屠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笑了笑，“长风，这么些年你一直跟着本王，说实话，呆在本王身边无不无聊？”

　　“这是属下的职责。”

　　不是。。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本王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算了算了。。。

　　“本王要去‘岚沧’找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您直接说不就行了真是，等等，您这是打算偷跑啊。长风犹豫的看着屠苏，“尊上，您的身体。。。”

　　“若是等本王完全好了，就要三百年后了，他都跟别人跑了，黄花菜都凉了！！”

　　长风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是，这还是我家尊上么，怎么在下界轮回了三万年，连‘黄花菜都凉了’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了，以前，尊上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废话，他之前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净是沉默不语，偏生还不会让人忽视。（长风啊，你也不想想，谁敢忽视他？）

　　屠苏半天没等到长风的回答，“长风。”

　　“尊上，您眼睛如今看不见，还是别。。。”

　　“怎么，看着本王如今废人一个，都开始插手本王的事了？”

　　“不敢，属下不敢。”

　　屠苏突然翻身坐起，“行了，都养了十二年了，本王这伤早好的七七八八了，不能下地，四肢无力不过是装的，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别老看着本王，打本王的主意。至于眼睛，如今本王修为已然恢复，不过是看不见，又不影响出行。

　　你快去收拾收拾，随本王去‘岚沧’。”

　　长风听完犹豫不决，尊上啊，可是那个女人和她笼络的各界反贼也尽数逐出神域了，万一。。。。得，属下还是赶忙跟子琳和子彦他们联系，尊上，可是要护周全的。

　　屠苏拿起案几上的紫金龙纹茶杯，放到唇边，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

　　这十二年已过，也不知那些天下之人都可还是之前那般？

衍之，这十二年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