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一处小房间,隔着一院矮墙便是医院一楼的大厅,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此刻竟显出几分莫名昏昏欲睡。
让多余的人离开,扯陈旧的桃木椅入座,白炽灯晃眼,恍惚一层缭绕的浅雾横亘。
略抬眸,发觉对方是年龄似乎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性,蓝忘机不动声色,视线挪至面前已凉透的茶盏。
向内的第三个桌角倾斜摆放一瓶毫不遮掩的空的矿泉水。
“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
主客不明,半小时的时限已过,绑匪却始终未曾像最初威慑的言论那般开枪杀人。
但愈发驶向平和的氛围反而更为眼下的局面渲染偌大的不安与诡异。
或许是因为他提出要继续谈判……又或者,他们另有别的目的不方便直接和他撕破脸。
“除了直升机,你们还想要什么?”
都推测到这个份上,遮遮掩掩的试探已经没有意义。
既然她不想先开口,那就由他挑破幕布。
那女人坐的端正,半层纱牢牢遮住脸,屋子没有透明的窗,却有缕缕风,露出她涂的艳红的浓唇。
莞尔似是抿一抹笑意,更像轻如落针可闻的叹息。
“隔墙有耳。”
指缝一支银针,柳枝粗细,她随手放桌面,比重较大的质量在封闭的环境下造成不小的回响。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物品,在一年前……乃至更早就被全面销毁。
“稍等。”
沉吟半晌,蓝忘机的眸中闪过一抹凝重,他起身踏两步,将生锈的铁门拉开一条缝,“走”一字落音后迅速回到原位。
“现在没了。”
“谢谢。”
揭下白纱,一张温润却颇为憔悴的面孔视野。
“……你不怕我诈你。”
“蓝先生的信誉我还是相信的,更何况,我现在已是强弓之末,若这些真的让有心人听了去,也无所谓。”
她双手捧塑料杯,清水润喉,胭脂南掩她眉宇日积月累沉淀的疲惫。
一汪不见底的深水轮转。
“我名温情,曾是温氏中人,那边走廊有一手术室,灯亮着,里面有一男扮女装的孩子,是我弟弟,温宁。”
温情有求于蓝氏,抑或只有求于蓝忘机。
她不会隐瞒什么,太长年月的东躲西藏,让这位曾经轰动一时的神医小姐身上染满苦难的尘埃与泥泞。
她不是未曾想过向谁求救,谁都好,但大众皆追波逐流。
“那个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阿猫阿狗啊。”
冒着可能被发现的风险小心越过瓷瓶,一楼的警戒好像都集中在大厅,唯有红光迟迟未灭的手术室有几人看守。
但墨白不慌,他本就一袭白衣,对整栋建筑的科室了若指掌。
凭借着那几个看守懂得的医术不多,带着一盒银质的器具,几袋吊瓶,肃穆神情。
他硬生生靠着口才从他们狐疑的目光之中从容淡定的混了进去。
本来只打算看一眼就走,但目光触及台上那人,墨白瞪大眼。
这尼玛是个熟人啊,虽不是他的熟人,但这是魏无羡的熟人。
不过,他怎么一身的女装?
这么奇怪的伤势,呼吸平稳,但全身上下没一处能看的好地方。
如此凄惨,他姐姐又在何处……是同样被这群绑匪逼迫,还是,她根本就是这些绑匪的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