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儿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与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老的那个她见过,就是当初哄骗她去送死的那个白胡子。
至于这小的嘛……
她不认识。
据说是魔域来的,她从前倒是没见过,这白白的小小的一团,头顶一片青草,像极了萝卜。生的很符合魔域的风格。
容遇儿估摸着他大概是萝卜成精的?
整个魔域,就大魔王是个例外,人高马大的完全没有如花和眼前的白萝卜可爱。瞧上去总是和他们格格不入的。
也不知道大魔王是什么动物修成的。
前两日醉酒,她隐约还记得大魔王头上露出了两只尖尖“猫耳朵”,大概是只大猫咪?
魔咕这蛊有够刁钻的嘛。
还没待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白萝卜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却似乎不是在与她说话。
他说着的同时,目光牢牢的套在容遇儿脸上,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狐狸精向来擅媚术,特别是妖界那只,养出来的情蛊的确棘手。”鬼医摸着自己的白须道。
不怕媚术炉火纯青的狐狸精,就怕媚术炉火纯青还学医擅蛊的狐狸精。
夜君说办法!
大魔王凶巴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容遇儿反射性地回头望去,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想必是离开了鬼域一趟?
魔咕微微耸下眼皮,有几分为难地道:
魔咕这狐狸精的蛊嘛……有点棘手。
话语间,他瞄了眼指节捏得作响的大魔王,立马识相的补了一句:
魔咕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魔咕您身上的好办,就是小主人的……
封烯给他解!
大魔王前脚到,封烯后脚就跟着来了,同样的风尘仆仆,容遇儿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一道去的某个地方。
这么一听,似乎是没她什么事了?
容遇儿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说完,她欲起身离去,哪知还没来得及离开椅子,肩上突的一沉,被一股力道压了回去。
容遇儿微微蹙眉,她眸望去,是大魔王紧绷的下颌线,手掌还放在她的肩头,但看都没看她一眼。
夜君说!
魔咕略带为难:
魔咕这方法是有,只不过……
不等他卖完关子,大魔王已经不耐烦了:
夜君再多一句废话,今晚炖蘑菇!
容遇儿愣了愣,蘑菇??不该炖白萝卜吗?这么久没吃白萝卜,她还有点想吃呢。
魔咕狠狠的打了个冷颤,立刻言简意赅:
魔咕抽掉情丝就好了。
没了情丝,任它再厉害的情蛊都没有用武之地。
只要容遇儿身上的蛊“解”了,那夜君的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
话音一落,屋内一阵沉默。
容遇儿我不要。
容遇儿猛的站起身,大魔王一时不察,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离他有三丈远。
容遇儿我知道他没安好心…
话语间,小手指着封烯,却对着大魔王说:
容遇儿没想到你也是!
小姑娘“哼”了一声,眼底写满了对他的失望。
容遇儿是我蠢,明明一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有私情还相信你会保护我。
软软糯糯的嗓音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震的鬼医与魔咕大脑一空。
眼下魔王喜欢鬼王无可厚非,但都是因情蛊作祟,可小姑娘口中最惊人的当属“一早”二字!
离夜君发生异常至今不过才两三日,也就是说,小姑娘口中的一早,怕是在魔王没有中蛊的时候……
二人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的当一尊石像。
反观大魔王,被她指责得呼吸都急了几分,出口反驳的却不是与封烯的“私情”。
夜君不,我会护着你。
夜君这次是真的。
大概是知道自己言辞上总是吃亏,末了,又补了一句,意图解释清楚,让小可爱更加明白自己。
容遇儿所以从前都是假的……
夜君……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不加最后一句话会好一点?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炉火纯青。
容遇儿就不该信你们!
容遇儿丢下一句话,转身跑了出去。
夜君几乎是本能地提步欲追,却突然想起封烯在一旁,他望了过去。
只见鬼王大人脸色漆黑一片,额头青筋隐现,神色不明。
封烯看什么看,要追就追!
感受到大魔王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封烯的脸色瞬间更黑了。
虽说在鬼域他不用担心容遇儿走丢,这里谁不知道她是“小主人”,不过若是大魔王跟着,总归也是安心点的。
得了准许,夜君这才跟了出去,出门后又在心中唾弃自己这般没出息!
这该死的情蛊!!
少了两个人的屋子变得格外寂静。
鬼王大人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眉心。回归正题:
封烯情丝可能再生?
“这……”二人互视一眼,欲言又止。
世人皆知,若情丝一断,再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魔咕其实,也不是全无可能。
封烯看向他,示意继续。
魔咕据闻冥界祖帝当年遇难后重塑的真身,不但没有情丝,连心都没有。
魔咕眼下不是和仙界祖帝双宿双栖,恩爱非常嘛。
魔咕这至少证明情丝是可以再生的,只不过六界仅此一例。至今也无人知晓方法,以及他们之间的经历。
“你怎么就能确定姑姑是情丝再生?”两位祖宗曾在鬼域小住过几日,鬼医也曾有幸见过二位真容,可若说姑姑是个懂情之人……
怎么看都不像。
仿佛天生没有多余的喜怒哀乐,也就偶尔对姑父说话时的语调有些轻微的变化罢了。
这点倒是无需魔咕解释,封烯比他们了解这二位祖宗更多。当然,多数都是从花绵口中听得的。
在她口中,姑姑对姑父的感情自然毋庸置疑,只不过不懂得表达罢了。
二人在耳边争执的声音不断,封烯也不理会,转身也离开了屋子。
院中男女对面而坐,午后的树荫随阳光不时转动,投在地上一大片斑驳的阴影。偶有清风吹过,掀起一阵波光闪烁。
花绵这个……给我的?
花绵嘴角含笑,手中把玩着一根白玉簪子,说话的同时抬眸紧盯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没说话,平静的面容下一颗心却躁动不安。
花绵那就不是给我的了?
她作势要将簪子放回原处。
少年急了,分明是给她的,但嘴上还要逞强,语气凶巴巴的:
余崖不要就算了!
花绵笑了,音色清脆悦耳。
对于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花绵你知道赠簪子是什么意思吗?
少年冷哼一声,高傲的仰起脑袋。若不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倒还真能唬唬人。
姑娘那黝黑的眼珠转了转,整个人显得灵动又活泼。随后故作失望的垂下小脑袋。
花绵算了,你大概是不明白的……
少年隐在台下的手指蜷缩起来,面上紧绷着,依旧一言不发。
花绵也罢,就当是礼物了,不过……因为你还不懂,所以没有回礼。
花绵这个月的月银还没派下来,省了。
男女之间互送簪子代表定情,他若是不明白的话,那她也不必破费了。
毕竟她们冥界哪有仙界富贵。
余崖你……
少年嘴角僵了僵,心下堵塞,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余崖朽木不可雕!
千言万语都汇聚为这五个恨铁不成钢的字。
发泄过后,少年甩袖离去。若他此刻回头,便能看见笑的跟个小狐狸似的姑娘。
作者:
这周行程太满了,未必能每天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