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钰卿目光扫过容遇儿板着小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言钰卿我不是来看病的。
容遇儿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意图将距离拉的越远越好,这位仁兄一袭白衣,将黑气衬托的更加明显,真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太黑了…
太、黑、了!
小姑娘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
容遇儿久久不语,言钰卿叹了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却有一道低沉的嗓音插话道:
夜君你不是来看病的就别妨碍人家!
大魔王语气不善,因外貌生的俊,一进门便惹来了不少目光。
他扫了眼言钰卿,又看了眼小姑娘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神情,心下徒然熨贴了不少,连带着对容遇儿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夜君我来看病的!
想到方才所见那一男一女,大魔王现学现卖,照葫芦画瓢的又加了一句“爱称”:
夜君小宝贝。
说着,一屁股挤开言钰卿,自己坐到了小可爱面前,将手腕搭在脉枕上。
容遇儿……
言钰卿……
容遇儿嘴角抽了抽,他浑身上下除了脑子,其他地方看上去都不像是有病。
不过两害相遇,取其轻。
虽然容遇儿不怎么喜欢大魔王,但和人贩子比起来,至少清楚前者不会伤害她。
于是小姑娘毅然决然的开始认真的替大魔王把脉,就连只接女患的原则都抛诸脑后。
果不其然,对方脉搏正常,没有半点异样。
另一边排着队的男儿们见小美人也接男患,一时间怨声四起,个别的吵着闹着也要到隔壁去。
只是还没待他们真有什么动作,那被把脉的玄衣青年回头一扫众人,黑眸幽光一闪而过,大堂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连看都没再看他们这边一眼。
所有人浑浑噩噩的排着队看病。
容遇儿那个……最近哪里不适?
“人贩子”不走,容遇儿也不好说他身体健康,唯有这么问了一句。
夜君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大概叫相思病。小宝贝,你今晚可要好好补偿我。
大魔王一本正经的回答,与方才女子所说差不离。
言钰卿听着面色一沉,这场面竟该死的熟悉!只不过看病的和排队的从一众闺秀变成了一群公子哥儿!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都是冲着这位“容大夫”来的!
容遇儿……
一听“补偿”二字小姑娘猛的缩回手。
瞬间凌乱了,脑海中闪过初见面和他打架的白衣男子、采花贼以及秦恕几个人的身影。
最后锁定在秦恕身上,鉴于是近期发生的事。
容遇儿这我帮不了你。
拉皮条这等不道德的事,恕她无能为力!
容遇儿人家夫妻伉俪情深,矢志不渝,你不能这么……
无耻……
容遇儿到底还是将这两个字咽了下去,换了一个比较文雅的词:
容遇儿强人所难……
大魔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合起来就是听不明白。
人家夫妻伉俪情深跟他强人所难有什么关系。
医馆内的人各有所思,医馆外的人含笑看着。
封烯依旧扇不离手,立于医馆三丈之外,今日小可爱身边可真是热闹极了。
“咦,鬼王表哥?!”
封烯的耳膜被这一声清脆的声音震了震,面前猝不及防的冒出一个脑袋,吓了他一小跳。
“咦?鬼王表哥,你怎么被人打了?脸上五颜六色的。”纪小虞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凑到封烯面前猛瞧。
鬼王大人脸色一沉,用折扇抵着她凑过来的脑袋,冷声道:
封烯表妹,男女授受不亲。
就没见过她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即便他脸上挂彩,她就非要说出来吗?!
都是夜君那土匪,打架就打架,专门照着人家脸下手,怕不是嫉妒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还有姑娘喜欢!
害得他好些天都不敢出现在小可爱面前!
否则哪有他们的事儿。
“鬼王表哥,谁敢打你呀?难道是魔王表哥?”纪小虞盯着他面上的淤青,压制着上扬的嘴角,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着。
封烯……
封烯显然不想理她。
封烯表妹怎么也来凡间了?
他不提纪小虞都不记得自己是来找大魔王要钱的,不过眼下嘛……大概是不需要了。
“本来是来找魔王表哥的,不过既然有缘遇见鬼王表哥您,一道用个午膳如何?听说前面有家新开的凤来楼,菜品十分丰富可口。”
鬼王大人的眼睛亮了亮,这才发现自己看热闹看的连午膳时间都错过了。
于是当下便额首赞同。
接下来的几日里,容遇儿过的很是心烦,首先因为大魔王雷打不动天天来看病,但凡有人靠近容遇儿都会被他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吓跑。
她不怎么喜欢拿工钱却不做事,更不喜欢每日坐在那里被大魔王当猴子一样看。
主要是辜姨说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也没关系,只要人在医馆坐镇即可。
言诗约他们也因此一直劝着她请辞。
到最后容遇儿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不得不向辜姨请辞。
再来还有那人贩子也是个执着的,三番四次欲哄骗她“进京”,把她当三岁孩童一样。
加上大魔王身边多了个姑娘,见到她总喜欢动手动脚的,每次搂完又叹息的说可惜没了什么什么冥阴之气。
她被这三人烦的欲哭无泪,到最后毅然决然的报了官!
于是乎,禹州监狱多了三名住客。
其中包括了当今圣上言钰卿。
皇帝陛下还是头一次被人当人贩子一般审问!偏生禹州离京城远,根本没人见过皇帝的容貌,而他微服出巡为掩人耳目并未带任何证明身份的配饰。
去寻容遇儿时又怕吓着她,也没带任何人在身边。
以至于如今还要跟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关在一起。
一个玄衣白发的邪气青年,另一个奇装异服的话唠姑娘。
“原来禹州的牢房是这样的呀,和咱们那儿的比差远了,你说是不是,表哥?”
“我昨日悄悄瞥了眼,十八大酷刑倒是一模一样。”这十八大酷刑可是冥界祖帝留善创造出来,六界通用,经久不衰。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试试呢,不知道用起来有没有区别。”
“还真是上天入地,哪儿哪儿都通用啊,姑姑可真行啊。”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位祖宗是个怕夫君的,后来一想,这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那位姑父的实力她不清楚,但姑姑的力量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助人逆天改命都做得到,还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
如她这般强者,却甘愿在一人面前俯首,对方一个眼神过去,立马乖的不像话。
(留善:不,那是因为你姑父低调到丧心病狂的力量。)
说到这里,纪小虞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过姑姑平日里在姑父面前,就算是怂都怂的气势十足。”
“话唠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完“姑姑”、“姑父”后,对一面普普通通的墙又好奇了许久。
大魔王盘膝而坐,一头银丝垂落背后,白皙的脸上五官俊秀,眉目却如最狷狂锋利的刀,里边一点人味儿都没有,全程抿唇,一言不发。
他就是信了她的邪!才导致小可爱报官摆脱他们!
若非不想吓着容遇儿,他才不会在这里待着!
夜君以魔域之王的名义起誓,日后若是再听信纪小虞半句谗言,就将她丢下血池,染成褪不掉的红色再捞出来!
对!
还有如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远在魔域的如花:
如花啊湫~~
如花啊湫~~~
如花难道是大王挂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