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未来三驸马面色阴沉,还未待她有所反应,顷刻间抽出宝剑,直指容遇儿。
秦恕你,可敢一战。
容遇儿懵了,一时间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了人,这话看似是询问,但他的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
容遇儿不…不敢?
她身上老毛病多的很,跑两步都容易岔气,还敢跟他战?岂不找死。
因她的拒绝,令秦恕怒气更甚,他手中持剑,逼近一步,嗓音森寒的能冻死人。
秦恕你看不起我?
容遇儿倒抽一口冷气,高举双手。
容遇儿秦大人…刀剑无眼……
容遇儿民女绝无此意,只是眼下三更半夜,大人….怕是认错人了?
今日的明月被乌云遮盖,他看不清她的容貌?翻错了墙?这是容遇儿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秦恕容遇儿?
她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容遇儿…嗯…
秦恕那便没错。
容遇儿为什么?
容遇儿顿感冤枉,她与这位秦大人只有一面之缘,根本没机会得罪。
近日也是安分守己,绝无行差踏错,怎么就惹到他了?如今姜晨穆霜不在,李素儿方才也离开了医馆。肆也不在。
除了客房中什么都触碰不到的言钰卿……
算了……指望不上。
此时,那位头一次当鬼,什么都触碰不到的凛王殿下听见动静又从客房飘了出来。
但他的目光却被围墙上那抹火红的身影引了过去,只见那人手脚并用的攀着围墙,口中艰难的喊着:
小公主秦、恕!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本宫斩了你全家!
小公主咬牙切齿的嗓音传进了容遇儿耳中。
不必猜了,她已经明白为什么了,只是这医馆的围墙确实该修一修了……
二人一鬼就这么望着那位小公主熟练的爬过靠近围墙的小树,稳稳的落在地上,几乎一站稳就冲到容遇儿跟前,将她挡在身后。
小公主秦恕,你当真大胆!欺公主府的面首本宫也就忍了,如今竟连遇儿都敢动?
秦恕面色阴沉,握剑的手指因强大的力道根根泛白,细细听去,不难注意到连剑身都开始嗡嗡作晌。
秦恕你待如何?
容遇儿……
不是…三更半夜,他们怎么出来的?
为什么一前一后地翻入她的院子?他们之前是在一起的?
容遇儿满腹疑惑,她不过是想沐个浴,今日一早没看黄历,莫非诸事不宜,更忌沐浴?
小公主你……你若是想动她,除非……除非从本宫的尸体上跨过去!
小公主气急,在原地直跳脚,放出狠话。
言钰卿言诗约!你长本事了?!
即便知晓她听不见,言钰卿都没忍住想教训她的冲动。
小公主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但心性十分坚定,不动如山的立在容遇儿跟前护着。
容遇儿殿下慎言……
她悄悄扯了小公主的衣袖,再这么下去,惹怒秦恕,搞不好对方本没打算杀她,被这么一激,反而动了杀她的念头。
小公主遇儿你别怕,本宫就不信他敢乱来!
此等情形,若是换做两男一女,指不定还能是一出情深意重的戏码,但….言诗约与容遇儿是什么情况?
堂堂大隽国公主,与一女医??
公主、与、女医?
这已经不是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了,而是连性别都不对!
言钰卿秦恕究竟有哪里不好?
能文能武,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锦衣卫统领的位子,家世清白,府上亦有而立之后无子才准纳妾的家规。
这些世家公子之中,他算是最出类拔萃的,究竟他哪点不好了?
不,又或者该问容遇儿究竟哪里好,从小便惹女子喜爱,如今长大后更甚,这红颜祸水也不是这个祸法!即便大隽国民风开放,也容不得她们如此乱来。
秦恕她究竟哪里好?
秦恕几乎是心有灵犀的将言钰卿腹中疑问,问了出来。
容遇儿欲哭无泪,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只是冥阴之气搞的鬼?
小公主哪里都好!
小公主此言份外坚定。
言钰卿无言扶额,荒唐事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这般荒唐的,侧目再看容遇儿,开始从头打量着,想要证实一下,言诗约口中的“哪里都好”。
小姑娘的模样甚是无辜,似乎确实比从前顺眼了许多。
下一刻,他收到了容遇儿一个求救的眼色。
凛王殿下捏了捏鼻梁,深深吐了口气。
言钰卿你告诉秦恕,就说明日一早奉旨入凛王府,为凛王安危着想。不可怠慢。
容遇儿点头照做。
容遇儿二位,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民女奉太后懿旨入王府照看凛王殿下,实在不敢怠慢。
小公主真的?那本宫日后去九皇叔那里见你了?
言钰卿……
瞧瞧,这就是他的侄女?去他凛王府不为探望身受重伤的皇叔,而是探望没病没痛的容遇儿?
言钰卿都快气笑了,很好,从小到大白疼了。
容遇儿的余光瞄见凛王殿下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倒是真有几分恶鬼的模样了。
她只能干笑两声,思及如今处于宫禁时段,十分贴心的开口道:
容遇儿殿下此时回宫怕有不便,不若今晚在此委屈一夜?
话语刚落,秦恕那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容遇儿不由咽了咽口水,补充道:
容遇儿客房……
这位秦大人防她防的……活像是她能抢他的驸马之位似的。
秦恕劳烦容大夫多备一间。
秦大人发话了,语气中夹杂着一种居高临下,俯视蝼蚁的感觉。
容遇儿为了沐浴,连忙点头称是,替二人安排了两间客房。
好在前几日那红衣少年离去,如今客房尚算充足。
待这场闹剧结束,抬头一看时辰,已然过了三更天。
而此刻,飘在她面前的凛王殿下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看的她怪不自在的。
有些像是…像是…岳父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都不满意?
容遇儿快被皇室一家给弄疯了,头一次升起这般浓厚的疲倦感,不在于身,在于心。
容遇儿待此事一了,我便会禀明太后,离开京城,绝对不会入公主府的。
您大可放心……
言钰卿离开京城?
言钰卿神色半信半疑。
容遇儿也不是没有心,更不是铜皮铁骨,哪怕听惯了外间言论,偶尔也会腻会累。
她叹了口气。
容遇儿王爷大可放心,我这辈子注定了不得与阳间之人为伍,若得太后准许,自然不会留在京城这等繁华之地。
所以不论小公主如何,她的决心都不会动摇。
言钰卿默了默,细想来确实如此,“在生”时,他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离魂后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身上似乎有种诡异的力量,吸引着各路鬼魂,仿佛在她身上能求得滋养庇护,令人心神安稳。
其实也不知何时起,容遇儿已经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张扬跋扈的小姑娘了。
好似秦恕这般欺到头上,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实属莫名其妙,但她似乎没有半点动怒的迹象。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明明与诗约差不多大,却如同—个没有脾气的瓷娃娃,一心只知做善事,行善举。
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充其量也就一笑置之。
她变得太好太好了,能得这么多鬼怪欢喜,看似也并非作假,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姑娘身上,少了些什么。
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言钰卿本王亦愿许你一个心愿,你可有所求?为自己。
容遇儿谢过王爷,民女如今只求能安心沐浴入寝。
她一个注定孤独一生的人,习得一身医术,能养活自己,三餐温饱,还能有什么可求的。
言钰卿……
凛王殿下深吸一口气,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转身飘回客房。
暗道此女真是越发的蠢了,这等机会都不知道好好把握!
两柱香过去,眼下不论如何,谁都不能挡住容遇儿爱干净的心!
刚准备褪去外衫,便又听见一阵巨响,而后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口窜入,直直的投入了她怀里。
容遇儿身子本就不如常人,这么一下,被撞的生疼跌倒在地。
掌下除了毛茸茸的触感之外,似乎还隐约能感觉到一阵黏腻。
她躺在地上,没能即刻起身,缓了缓自身疼痛后才垂眸望去。
只见几日未见的黑猫带着满身的伤痕,气息虚弱的倒在她臂弯中。
容遇儿怎么会这样?
她连忙起身,欲察看它的伤口。
“别动!”
黑猫的声音比往日沙哑的多,像是许久没有说话的人突然开声。
容遇儿可你受伤了。
“把手放上来就好。”因着疼痛,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气息紊乱而虚弱。
容遇儿嗯??
“快点!”
容遇儿照做,一手探向猫身,滚烫的吓人。
容遇儿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黑猫闭着眼,口中呢喃着什么。
容遇儿听不清楚,微微凑耳上前。
他紧捏着爪子,一面吸取冥阴之气,一面嫌弃的想让她滚开,别离得那么近,但出口的话却成了:“靠、近、些!”
容遇儿垂眸看了眼染了血的衣衫,轻声一叹,知他如今需得考她身上的阴气养伤。不过……今日果然忌沐浴。
女主:看好你女朋友,我要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