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龙味向
夕阳绮丽,晚风习习,迎面吹来一阵荷香。
“石头脑袋,咱们四人又相聚在一处了。”
“是,”一旁的赵羽身着月白银纹劲装,抬手抚了抚下颚的胡须,“五味,真是流年似水,不觉间,已是十载。”
丁五味挺了挺略微佝偻的肩背,往前走了几步,将一个青瓷小瓶放到大理石案上,又往案上的银樽中依次斟满白酒,正是上好的杜康。
他笑笑:“依山傍水,这里倒也是个好地方。”
抬首望向远方,余霞散成绮,时有几只蜻蜓,承载着落日余晖,翩跹飞过,又不时在静如练的湖面上点下星点涟漪。
时光穿过层层云彩回到二十七载之前,那时,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同他的徒弟楚天佑还有白珊珊、赵羽一同游行天下、扬善除恶、劫富济贫。
“徒弟,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可以告诉我嘛?”他双目滴溜一转,踩着檀木座椅站起身来,一只脚跨在楚天佑身前的圆凳上,展开双臂牢牢抱住这位丰神俊朗的公子,“那你可以告诉我吧?”
赵羽说了暂时不能告诉别人,他可是他的徒弟呀,不算做外人,告诉他如何查证洪秀兰是人是鬼的事又有何妨?
眼前之人朗声大笑,任由他抱,他也咧开嘴,附和着他谄媚地笑着。
楚天佑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就在丁五味以为自家徒弟会将这一秘密偷偷告诉他时,却发现他只是垂眸看着他抿唇微笑,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透露。
他方才还兴高采烈自由飞翔的心仿佛被瞬时折断了翅膀,瞬时摔到谷底,甚至还有冷风嗖嗖地吹着。
他沉着脸,从圆凳上下来并且放开楚天佑,咬牙切齿地愤愤抱怨:“又卖关子,真想打你!”
......
那时他真的很羡慕他,仪表堂堂,器宇不凡,长着和国主一样的脸,身边既有红颜知己,又有兄弟至交。
他向来喜欢在自家徒弟面前插科打诨,他没少联合珊珊与石头脑袋一同戏弄他,但是,他确也温暖了他的世界。
他曾暗中谋划,让他得以与他的父亲重聚,本以为当时不过是一句“有志者,事竟成”的勉励之语,未曾想,回宫后他真正成了楚国的太医令,还是他徒弟身穿明黄龙袍坐在帝王宝座上,当着群臣百官的面亲口宣告的。
如今想来,以往也是他傻,明明这人有时漏洞百出,他却一直信他一次次的糊弄,笃定他只是假扮的国主。
“五味,把酒给我,我要敬我家公子喝一杯!”
赵羽沉稳冷峻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在,他在转身时,已将嵌有红宝石的银酒樽递到他手中。
他自然是双手端着酒盏向楚天佑揖了一礼,然后仰首一饮而尽。
“公子,如今,我楚国已是休明盛世,边关再无金鼓之声,我天朝上国享万国朝拜,寰宇之内,莫不咸服!”
“徒弟,”他也端起酒杯,“如今太医院已广纳天下英才,天下奇毒,皆收录在册,皆寻得解毒之法。”
一阵风来,吹皱一泓湖水,也不知,谁扰了谁的思念。
眼前之人,一直静静地立在那里,未发一言。
“徒弟,”丁五味的目光向楚天佑一旁看去,“你知道嘛?你走后,珊珊对你思念成疾,仅仅三载,她也随你而去,”他的声音越来越越哽咽,“一直没敢告诉你,她曾对我说,她不愿作那孤翼只影...”
良久,赵羽才缓缓开口:“五味,咱们回去吧。”
他抹去眼角的一滴泪珠,转身之时,发现如血的残阳尽染他的衣衫,那是大片大片鲜艳的朱红。
恍惚间,他只觉得心脏仿佛被利刃划过数道,引来一阵痛楚,还未向归途踏上一步,他突然转过身来,向那块汉白玉墓碑奔去。
“徒弟...”他抱着微凉的墓碑,忍不住放声大哭,“仅差那短短数日,我就能研制出解药,你为何就不能等我?你为何又不听我的话?”
茂如华盖的大树沙沙作响,怀中之人永远未有回答。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止住了哭声,又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才转首看向一直在他身旁的赵羽,低低说道:“石头脑袋,咱们走吧,”他又深深看了一眼雕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明年今日,咱们再来看他们。”
“好。”
登轼之后,撩开车帘之前,他又转身看了一眼。
那两块墓碑后,便是接天连叶,映日荷花。
在他们四人游行天下之时曾在这里对酒赏花。只是,纵有荷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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