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牢房,日影西斜,夕阳醉晚霞,落日伴余晖。微风徐徐,赶走了一天的炎热。
五味与汪毅杰在前,天佑与珊珊小羽紧随其后,于翠兰与一名衙役垫后。
楚天佑唇边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霞光映着他俊美无俦的脸颊,明眸灿如星辰,珊珊痴痴地看着他,发现他也侧首看着自己,眸光浅动,唇角微勾,与眼前之人相视一笑。
忽然,他轻捋发丝的手指一顿,双目微敛,眸中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浅光。
“怎么了,天佑哥?”珊珊已察觉到他的眸中起伏的波澜。
前面二人闻声停住。
“咋了,徒弟?”五味摇着羽毛扇。
小羽的眸光亦静静得落在自家公子身上,众人齐齐看向天佑。
天佑转身回眸:“于夫人,我记得你说过,曾留宿过一位妇人,那位妇人赠了你一只金镯?”
于翠兰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确是如此,那位妇人虽衣着朴素,但看起来好生雍容,与她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位尼师与僧人,只是,那位尼师身负重伤,因而便让他们在我家中小住了几日,临行之时,那位妇人便赠我一只金镯,以报我相救之情。”
“那只金镯现在何处?”
“怕被王世拿去抵债,已被我用一方丝帕包裹,埋在院中的桂花树旁,那本是我为我儿将来娶妻准备的....”于翠兰的眸色略有黯淡,而后有些不明所以,“大人可是发觉有何处不妥?”
天佑歉然一笑:“夫人不必惊慌,此物并无不妥,只是,我也不知为何...”
“那干脆请夫人让我们瞧瞧那只金镯,让我这徒弟开开眼,可好?”
五味已走至天佑身边,拍了拍天佑的胸脯,而后凑在他耳边轻轻道:“徒弟,你该不会是见财眼开,想据为己有吧,啧啧啧,护国宝藏都是你的,何必在乎一只镯子。”
“我...”
天佑一时语塞。
他身旁的珊珊与小羽因会武功,听得清楚,珊珊看着五味的得意的神情颇为无奈,小羽早已向他抛去两个白眼。
于翠兰倒是看着天佑,缓缓开口:“大人不必为难,只管取来察看便是。”
天佑温文一笑,合扇拱手:“楚某多谢于夫人。”
——
晚宴过后,天佑四人坐在方桌旁,品着香茗。
一勾弯月高挂枝头,惊起枝头上的喜鹊,清风半夜,蝉鸣阵阵。
忽然——
只听一声清越的鹰鸣,一只大鸟从天而降,直直地从大开的窗棂飞进屋内,在离天佑半尺之处的地板上落定,矫健的双翅抖了抖乌黑锃亮的羽毛,两只锐利的眼睛警惕地瞧着天佑身边的三人。
看着这只不知从何处来的不速之客,五味大吃一惊,茶盏落地,摔成两半。
“徒徒徒弟,这是从哪里来的怪鸟,好吓人!”五味被它盯得心里直发毛。
天佑只是从容地放下茶盏,温雅一笑:“五味,莫怕,有一句话将:‘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说的就是它。”
“天佑哥,那此鸟莫非是海东青?”
“正是。”天佑向珊珊投去赞许的目光。
说话间,天佑离座,蹲身伸手抚摸着海东青头上的白色羽毛,只见它渐渐合上眼睛,微微探头,一侧翅膀贴着天佑的素白绸衫,像是十分享受,而后天佑取下了它腿上的小竹筒,打开竹筒,倒出卷起来的纸条,读完其上的文字,天佑眉目舒展,轻舒一气。
“怎么了,天佑哥?”
天佑先去关上窗棂,转身对着三人疑惑的眸光,淡淡开口:“饷银失踪案已破,军饷现已在广隶城。”
“饷银寻回,不日便可发放到众将士手中,如此一来,军心安稳,便无后顾之忧了。”小羽脊背笔挺,如华茂修竹,利落地放下了茶盏,眸中闪着一丝光华。
天佑颔首,“珊珊,去取笔墨。”
“好的,天佑哥”珊珊起身前去。
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杆,一列小字写的行云流水,俊秀大气,写罢搁笔,天佑便将纸条交由珊珊卷起,放进小竹筒中。
小羽打开窗棂,携带着竹筒的海东青展开双翅,瞬间冲入茫茫月色之中。
“我说呢,徒弟,你一进县衙,便让石头脑袋在楼阁屋顶插着一把红色旗帜,原来是为这个。”五味垂首看了看地板上已成碎片的茶盏,嗔怪道:“徒弟,你真是,不早说,害我虚惊一场。”
“怎么,丁五味,堂堂钦差大臣,为何如此胆小?啧啧啧,什么世面你没见过,何必害怕一只鸟?”
小羽眼眸一瞥,调侃得五味一时哑然。
天佑与珊珊二人皆抿唇偷笑。
好啊,你这个石头脑袋,竟然还替你家公子记仇!你知不知道你不在你家公子身边时我救了他几回,凭什么对我记仇?
五味咬咬牙,偷偷瞄了眼小羽放在右手侧的大刀,并无勇气继续怼回去,只好悻悻起身:“本钦差大人命人前来打扫!”
刚迈出几步,五味便听到门外有人叩门:“楚大人,钦差大人可是在此?”
咦?汪大人?
五味清了清嗓子,正声答道:“汪大人,我们都在此,请进来说吧。”
汪大人进门后,朝着五味拱了拱手,与五味错身而过,径直走到天佑身边,扑通一声,跪地叩首。
“臣汪毅杰叩见国主,愿国主圣躬康泰,国富民安!臣先前有所怠慢,还请国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