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不到三十个怎么办？

方绾绾量不大，语气也平静。但也许是因为内容过于震撼， 在此刻就像是方绾绾的声音用喇叭扩了音。

沉默被打破，气氛有一睬间的放松。而后，又进入了个更尴尬的局面。

棠少泽敛了敛唇角，依然没有说话。

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被戳中了心思抑或是觉得这只是无关痛痒的玩笑话，手机的手渐渐放下。她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方绾绾悄悄往棠少泽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凑巧地跟他对上了目光。她立刻低下头做械心虚般地把书包出白背到胸前，摸索着里头的手机，当自己只是一个背景布。

又过了几秒，棠少泽收回视线，顺着方绾绾的话说:“嗯，我有点‘渣’。”

而且最还有点应付不来了。”他经笑了声，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敬漫不经心的说到“你要想给我打电话，可能还要排个号。”

他语气理所当然，似乎没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妥，脸上没半点羞愧。他就像是觉得有一副好的皮囊，就高人一等了一样。

棠少泽轻佻地抬了下眉:“你要不要再考虑 下?”

女人深吸了口气，勉强保持着礼貌:“不用了。 ”

“那可惜了。”棠少泽叹息了声，惋惜地道，“要 不还是留个联系方式吧?说不定你哪天改变主意——”

没等他把话说完，女人直接转头走了。

剩方绾绾和棠少泽两个人站在原地。等看不到女人的背影后，棠少泽撇头看向方绾绾:“小孩，哥哥凑不到三十个了，怎么办?”

“……”

这语气温和又平静，仿佛他真的是在询问，又像是笑里藏刀。

方绾绾甚至觉得，他还不如对自己发脾气，杀伤力估计还没这么强。

“差一个。”棠少泽笑了下，“这个月怎么过? ”

……方绾绾不敢说话，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背脊发麻，胆怯的情绪一下子布满心头。

站在旁的棠少泽没再说话，安静得过分，仿佛是在酝酿什么大招。

方绾绾实在是害怕，这次连偷看都不敢。无法预知的未来让她忐忑不安，她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鼓足勇气，快速喊了句“哥哥再见”，而后突然拔腿住前跑，像逃难似的。

棠少泽扬了扬眉，轻松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扯了回来:“跑什么?”

这天都快黑了。”方绾绾心虚地低着头，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一会儿我妈回家了，看到我还没回去会担心的。”

棠少泽象征性地看了看天空:“这么晚了， 哥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

方绾绾立刻说:“没事儿， 车站就在附近，下车了我就差不多到家了。哥哥你也得回学校，不然回去要很晚了。”

“嗯?”棠少泽说，“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关心我。”

....反正跑不掉了，方绾绾干脆破罐子破摔，“哥哥， 就这么一件小事情，你干吗记那么久?你又没什么损失。”

棠少泽懒洋洋地道:“怎么就没损失了? ”

方绾绾理直气壮:“你考虑那么久， 不就是不想给那个姐姐号码，又不好意思拒绝。那我刚刚不是在帮你吗?这么一算，你还得跟我说一句谢谢呢。 ”

小姑娘胡扯的功夫倒是厉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棠少泽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似是气笑了，轻扯了下嘴角，说:“行。”

“不过哥哥你刚刚也帮了我。”他就这么应下，方绾绾的心里还是半点底气都没有，她只能硬着头皮说， “那我们就扯平吧。”

“这可不行。”棠少泽说，“走吧， 哥哥亲自上门答谢。”

“……”

这个年龄的小孩最害怕的两个词估计就是——“告 老师”“叫家长”。

眼前的人总拿这两点来恐吓她，让她瞬间没了脾气。方绾绾不敢再惹他，很憋屈地说:“你怎么动不动就要告家长， 你这样很幼稚。

棠少泽眼尾稍扬，淡淡地道:“我这不是还差 个女朋友，心情不好吗?”

方绾绾反驳:“那你是来帮我见老师的， 又不是来相亲的。”

“行，你告诉我，谁教你这些的?”棠少泽好笑地道，“还一 天换一个女朋友，说得哥哥跟鸭样。”

方绾绾眨了眨眼，没理解:“这为什么跟鸭 一样?”

“……”

突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小朋友，棠少泽的表情一顿，他抓了抓脸，随后提起她背着的书包，面不改色地道:“就是养物的意思， 养鸭子，然后给鸭子一天换一个主人。”

方绾绾顺势把双臂抽出来。她想了想，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还是装作懂了的样子:“哦。”

粉蓝色的书包就这么落人他的手手中，棠少泽在手里掂量了下这书包的重量，岔开话题:“这么轻?”

两人往车站的方向走。

方绾绾:“我没什么要带的。”

棠少泽:“作业呢?”

方绾绾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她磨磨蹭蹭地道:“我不想写。”

“不想写?”棠少泽说，“那你的时间用来干什么了?”

“……”

“小孩，你得听话。上课好好听讲，别破坏课堂纪律、故意跟老师作对，作业也好好完成。”想到刚刚办公室的那个男孩，棠少泽又嘱咐了句，“还有， 不要早恋，成年了再说，你这个年龄就好好处点纯真的友谊。”

方绾绾瞅他，敷衍般地哦了-一声。

见她完全没听进去，棠少泽似是不经意地补充:“你要是再被叫家长， 今天我冒充你哥哥过来的事情估计会暴露，那我到时候可真的会完蛋。你总不能就这么恩将仇报吧?”

方绾绾:“下次你再过来不就好了 .....”

棠少泽没应下，笑意敛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方绾绾有点怕他生气，也因此一下子就没了自己的立场:“我知道了”

他这才笑了:“真乖。”

语气像奖励一样。

棠少泽俯下身，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哥哥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