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同意了吗？

如果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方时瑾，方绾绾不想告诉他的事情，他估计半个字都问不出来。甚至，在不告诉他的前提下，她还敢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很长的时间。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方绾绾是第一次见。

从说第一句话开始，棠少泽就格外温和，像是听到什么话都不会发脾气。她看不透他，也因为这疏远不熟悉的关系，不敢过于放肆。

他的语气只要稍稍有了一丝的变化， 方绾绾就完全没了继续隐瞒的胆量。

方绾绾沉默几秒，很不情愿地坦白:“我 上课没听讲。”

棠少泽:“嗯。’

“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回答上了。”方绾绾顿了下，慢吞吞地组织说辞，

“后来他问我，要不要取代他的位置，当我们班的班主任。我觉得这肯定不行的，我就拒绝了。’

方绾绾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 像是想看他的反应，很快就收回视线:“然后他就说要请家长。 ”

说完最后一个字，方绾绾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隐瞒了一些内容，她其实就挺心虚的。见他迟迟不说话，她忍不住说:“你别不信。 ”

闻言，棠少泽总算开了口，语气里含着笑:“我是真有点儿不信。”

他似乎是真的觉得好笑，肩膀微颤，胸膛随之起伏，喉龙里发出细碎的笑声。掺杂着浅浅的气息。他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夺目耀眼，唇色艳得发亮。

两人靠得近，方绾绾能闻到他身上还未散去的烟味，更觉得不自在。她勉强憋出了句:“我说的是真的。”

棠少泽:嗯?没骗我?”

方绾绾用力点头，模样极其真诚:“没有， 是真的。不信的话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我现在骗你，老师明天也会跟你说实话的。”

“这样啊——”

话音未落，门再度被开启。方时瑾没看他们，往衣柜的方向走，直截了当地道:“小鬼，出去。

虽然因为诬陷他的事情，方绾绾有点理亏，但她还是不太情愿就这么走了，嗫嚅道:“我在这儿待着 不行吗?”

方时瑾回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要换衣服。

“那这个.哥.....说到这儿，方绾绾扯住棠少泽的衣服下摆，‘这个哥哥应该也要出去吧?我觉得他也不是很想看你换衣服。”

方时瑾只当没听见:“出去的时候把门关 上。”

方绾绾当他默认，扯着棠少泽往外走:“好， 我们会关的。”

“……”

方时瑾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 而后摆了摆手，懒得再管。

因为这个话题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出了房间之后，方绾绾立刻把棠少泽扯回自己的房间，警惕地把门关上，急切地问:“ 哥哥，那你明天来不来呀?我都跟你说实话了.....”

棠少泽垂下眼脸，懒洋洋地道:“你怎么不找你哥去? ”

“怎么可以!” 方绾绾瞪大眼，“ 我刚刚那样.杆——..我要是告诉他了，他会立刻告诉我妈妈的。”

棠少泽仍在笑:“你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

“……”

这语气听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方绾绾刚刚虽然威胁了他，但也只是说大话，此时完全没辙。毫无退路之际，她又想起先前的事情，很记仇地提醒:“哥哥， 刚刚要不是你跟我哥说那样的话，我跟他才不会吵架。”

棠少泽挑眉:“嗯? ”

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方时瑾站在外头，看向棠少泽:“走了。”

像是没听清方时瑾相刚的话，棠少泽点头:“小孩，下次见。”

方绾绾不敢相信。

这怎么就下欢见了? !他们还没谈妥呢!

察觉到棠少泽是真的要走了，方绾绾立刻拽住他的胳膊:“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都这么晚了，吃完晚饭再走吧?

棠少泽婉拒道:“下次吧。 ”

方绾绾盯着他，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什么下次见!刚才的活题的就这么忘了吗? !你是年数大有健忘症吗? !

但她也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只能可怜兮兮地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棠少泽弯着唇，没有说话。

看着两人这生离死别般的互动，方时瑾扬眉:“你俩干什么呢， 第次见就看对眼了?棠少泽，你可悠着点，我妹才十二岁。”

方绾绾下意识地反驳:“十三了。 ”

听到这个数字，棠少泽有些诧异，目光又放到了方怡绾的身上:“十三了?”

语气听起来，他似乎极其不敢相信，仿佛她已经十三岁了，是一件多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这个反应非常直接地踩到了方绾绾的痛脚。她瞬间忘记了自己还有求于人，很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很矮， 看起来点儿都不像十三岁?”

方时瑾抱着臂倚在旁边，煽风点火地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

棠少泽挠了挠眼下的皮肤，摇头:“不是。”

话里却不带几分真切。

方绾绾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几秒，发脾气了:“算了，我不跟你们说。她没再像刚刚那样跟方时瑾对吵，仿佛真的受到了伤害，低声说着:“反正我还会长的。 ”

见状，方时瑾的内心少见地浮起了一一丝愧疚， 他出声安慰，等你三十岁了，说不定还有人以为你才十八呢。”“长得矮不不挺好的吗?”

这更像是在往她痛处扎针。

方绾绾板着脸:“所以是因为你长得高， 别人才会以为你是我爸。”

“……”

方时瑾的那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小姑娘眼圈还发着红，一副被欺负惨 了的样子，却依然不甘示弱。

两次把她惹不高兴的源头好像都是他。棠少泽叹息了声，态度开始松动，问道:“十三岁，读初二?”

方绾绾不看他，硬邦邦地道:“初一 。

“哪个学校?

“明日中学。”方绾绾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这突然浮起来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但还是很没骨气地补了句，“初一一班。”

棠少开拖着腔重复:“旭日中学初一一 班” 而后，他弯下腰，对上她的眼:“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方绾绾炎淡地抿了下唇，小声道:“我叫方绾绾。 ”

“方绾绾?”

“对。”方绾绾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棠少泽亲呢地捏了捏她的脸。“那， 小绾绾，”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她说悄悄话，不让任何人听见，“知道 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