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琪和她妈搬出了阁楼,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宋雅柠都没有看见过她,他们的生活也终将回归平淡。
动荡的雾霭,沉重地卷到那里渡到那里,在暗沉沉的阁楼里奔腾而过,仿佛融雪的春潮,或者袅袅升入天空,稀薄蔚蓝作螺旋状,像是香炉里飘出来的烟氤。
宋雅柠十二岁的时候见到了十三岁的思琪,她好像得了病,身体弱不禁风,风一吹好像就要跌倒。
宋雅柠思琪……
思琪…嗯…
宋雅柠吃糖吗?
宋雅柠从兜里掏出几个甜蜜蜜的大白兔奶糖。
思琪我不爱吃甜的…
宋雅柠嗯……
几句无言,思琪的黑眼珠往下移动,她的眼睛略略动了一下,接着头也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嘴也动了一下,她的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她似乎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宋亚轩阿姐!浩翔哥说一会去……
十二岁的宋亚轩比宋雅柠矮一点,少年初长成,眉眼生的极其好看,思琪曾想过,如果宋亚轩是个女孩,那一定和宋雅柠一样好看。
想着想着,她觉着眼睛格外的酸涩,感觉浑身疼的要命,而且脑子里面更痛,像是得了严重的偏头痛,脑子里似乎还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亚轩思琪姐……
宋雅柠话语还未说完,他看见了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思琪长得和小时候一样,眼睛依旧分的很开,但是她面色蜡黄,声音憔悴而沙哑,像是地狱里的饿死鬼。
宋亚轩浩翔哥约我们去钓鱼,思琪姐……一起去吧!
宋雅柠嗯…一起去吧。
思琪本想拒绝,但是她想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了,那是严浩翔家里的鱼塘,严浩翔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雾渐渐溶化,渐渐稀淡,幽幽地飘来一阵清风,雾纱被卷起一角,露出湛蓝的天,蓝得刺眼。一切都被晨雾擦干净了,空气多么清爽。
严浩翔阿柠…
思琪浩翔…
思琪眼里带着对严浩翔的愧疚,她死死的咬着干裂的嘴唇,嘴唇被咬出了血。
严浩翔你是……思琪?
钓鱼是一项最考验耐力的事情,严浩翔只准备了三根鱼竿,于是,思琪坐到了严浩翔和宋雅柠的中间。
严浩翔这几年,你们去了哪里?
思琪我妈离开阁楼后,就一病不起,没有了薪水,全靠我爸一个人养着我们,我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吃的药越老越贵。
思琪有一天…她把我叫到了床前,跟我说,她很爱我……
思琪嗬!谁相信呢?
思琪后来我就出去找工作,试着养活自己,但是……谁会要童工呢?
思琪我只能去灯红酒绿的小巷,然后试着能不能找到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思琪最后……我找到了……
思琪浩翔…你会嫌弃我吗?
严浩翔人哪有高低贵贱……谁不是为了活着呢?
思琪后来,有一个大叔,说要带我走,他说攒够了钱,能让我吃上好的……
宋亚轩……后来呢?
思琪我等啊等,等啊等,等来的是警察来抓人,他们抓走了好多人,那天,我恰好没有工作……
思琪后来,大叔来了,他后面跟着他的妻子,那是一个肥胖的丑女人,她带来了很多人,然后往我身上印了一个印记。
思琪撸起袖子,小臂内测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贱”字。
思琪我哭啊……然后大叔眼里满是冷漠和鄙视,和当初那个男人一样……
思琪活着太累了……
思琪所以……
思琪你和我一起去死吧!
思琪拽着宋雅柠跳下了鱼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