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恩佐】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黑暗的山洞中，一点火星在闪烁着，照着一旁的洛克和三只小宠物，显得无比温馨，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味，像是肉，又像是某种植物的果实。

他吸了吸鼻子，缓缓坐起来，垂下的睫毛遮掩住眼里的警惕，山洞中陷入了寂静，只剩下火星噼里啪啦燃烧发出的爆裂声，和对方不停搅拌锅中美食的声音。

“这是什么？”【恩佐】头靠在石壁上，长期的禁锢让他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在这期间噩梦也并没有做任何措施，导致现在他处于严重的脱水状态。

关键是，他饿了。

“你要的东西。”路维看着对方虚弱的一批还要强行装作很神秘的样子，撇了撇嘴，算了算了，习惯就好。

“我要的.....什么东西？”【恩佐】看着递过来的汤，盯了半天也没盯出来是啥玩意儿，只能看见小块的晶莹的肉粒，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来对方递过的勺子。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吧，更不值得别人下毒下药。

味道...还不错，但是完全没有吃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路维在旁边支着下巴看着他，好久没有见过boss大人安静又内敛的样子了，还挺怀念的。

“谢谢你，不过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你是.....院长那边的？”【恩佐】被对方那种奇特的眼神盯着有点发毛，强行开了一个话题，“你的厨艺很不错呢。”

“哪里，要不是你一直说起小青蛙，我还想不起来呢。”路维笑笑，话说，为什么....说从来没有见过我？是失忆了吗？

“小青蛙啊....”【恩佐】血色的眼睛明显温柔了很多，“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雪莉老师还在，一次给我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变成了小青蛙，每次一见到小青蛙就不由自主想起老师，回想过去，真是美好啊...美好到近乎残忍的回忆。”

迪莫用小手手戳了戳已经僵化的路维。

“是吗？真是可爱的小青蛙呢，我叫路维，它是我的好伙伴，那两只恶魔叮是你的宠物吗？相当护主啊。”路维眨眨眼，决定把刚刚那是一锅小青蛙汤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不然可能会死得相当惨烈。

“应该是暗黑岭的普通野生恶魔叮吧。”【恩佐】招招手，两只恶魔叮诚惶诚恐地飞过来：

“恩佐大人！！您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噩梦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干了什么可恶的事情呜呜呜。”恶魔叮一开始还比较拘束，后来说着说着，越来越惨，哭着哭着，一头扎进了【恩佐】的怀抱里。

“噩梦啊。”【恩佐】勉强勾起一个笑容，脸上全是嘲讽，“......控制人的负面情绪的家伙....确实很强。”

“那恩佐大人决定再去对抗他吗？”恶魔叮抬起头，眼里全是泪花。

路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恶魔叮哪里有脖子哪里有头，难道它们不应该都是一群蛋一样的宠物吗？

“雪莉老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实验，这么多的失败，我已经累了。”【恩佐】脸上嘲讽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哈，其实你们根本不用管我，让我死在噩梦手里，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路维脸上的表情变成了→_→

为什么....莫名有一种当年QQ空间里未成年人黑化的感觉。

“不要这么悲观啦，一个雪莉老师倒下了，千千万万个雪莉老师站起来！”路维拍拍【恩佐】的肩膀，“你不是还有个敌人吗？叫噩梦还是梦魇来着，不把他打败，怎么对得起雪莉老师？”

“是啊是啊，你想想看你都坚持了这么多年，再坚持一年又何妨。”圣光迪莫也开始灌鸡汤，“想一想那些一直支持你的洛克和宠物，你看你还有恶魔叮生死不离，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噩梦眼皮子底下救你，你对得起它们吗？”

“其实我们是被斯诺克大人逼过....”恶魔叮小声辩解，然后被圣光迪莫瞪了一眼后不再说话。

“也是，总要和噩梦有个了解的，况且就这么走了的话，也对不起暗黑圣母。”【恩佐】将恶魔叮放开，扶着山洞壁颤颤巍巍站起来，逞强地往前走了一步，结果双腿一软“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你....还好吗？”路维眨眨眼，伸出手，他其实一开始是想去扶着对方的，但是万一boss大人那种神奇的自尊心突然起来了，那不就点燃火药桶了吗？

“我没事，还可以。”【恩佐】吸口气，重新站起来，试着往前走了一小步，“咚”一声，历史重演。

路维都没眼看。

“算了算了，我还是抱着你吧。”路维叹气，也不知道他究竟被绑了多久，居然虚弱成这个样子。

“嗯，多谢。”【恩佐】感受到膝盖那里貌似有血流出，终究还是没有逞强，只不过扭过头不去看他，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同性抱着走，这确实....有点挑战他的底线。

和路维这边虽然艰苦但还是弥漫着温馨和谐的气氛不一样，恩佐这边可谓是剑拔弩张。

“没想到你居然逃出来了，真是我的好学生啊。”噩梦从阴影里一步一步走出来，顶着格里芬院长年轻时候的容颜，嘴角是张扬肆意的笑容。

“你是....”恩佐握紧手中的权杖，当下也不管为什么得力下属和洛克会在一种奇异的氛围中紧紧握着对方的双手，可能是某种合作也说不定，倒是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说是洛克也不像，更像是某种精神体的具象化。

贪婪，凶狠，暴虐.....仅仅是靠近了一点，就能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黑暗情绪，肮脏又恶心，却强大到不得不去正面应对。

“咦，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你已经完全忘了我吗？”噩梦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居然笑了起来，“那我就让你重新想起来吧，我还没玩够你呢，就这么让你逃走了，我实在是不甘心呢。”

“可恶.....噩梦....居然将恩佐大人作为....”斯诺克头上青筋暴起，“鸡牛部队快带恩佐大人离开这里，我来顶住。”

恩佐：“.........”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斯诺克变成了这个画风，还有对面那个噩梦，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真是难得呢，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过敢于挑衅我的洛克了。”恩佐抬头，将垂落的银发捋在耳后，“或许也不是洛克？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堆情绪在一起产生的意识，有什么胆量来挑衅我？”

斯洛克：好.....好帅。

洛克和迪莫：嘶，为什么恩佐他突然这么A，就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洛克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很好。”噩梦直接气笑了，“我本来还想留着你玩玩的，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就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一旁的暗灵女巫提醒到：“噩梦大人，恩佐他好歹也是有点能力的，不如抹去他的意识做成傀儡好了。”

恩佐抽抽嘴角，这还没有开战，就开始讨论他的身体的归处了？这么狂妄的吗？

“是这个道理。”噩梦笑起来，“就让我吞噬你吧，让你的意识成为我的养料，你应该为自己能够成为深渊的一部分而感到荣幸。”

“到底谁吞噬谁还说不定，能够死在我手下，你也应该满足了。”

天空瞬间阴沉下来，狂暴的风带着浓郁的暗黑元素，蓝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逐渐蔓延成幽蓝色的火海，空间都开始因为高温而扭曲。

“在黑暗中，还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在黑暗中，还没有人可以击败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仅仅是一瞬间，噩梦就来到了恩佐面前。

“真是想不到，以暗黑魔法闻名整个魔法界的恩佐，居然还会剑术。”噩梦完全不管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将手放在了对方喉结处，“来，让我们共鸣，你的绝望，你的无助，你的疲惫，你的暴怒.....咦？”

噩梦歪了歪头，脖子上的皮肤被光明之剑划破，发出烧焦的味道，但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你最强烈的负面情绪，原来是......”他抬头看着脸色难看的恩佐，一字一句笑着说出来，“是嫉妒啊。”

你在嫉妒谁？

剑上的光明元素疯狂消灭着负面情绪，暗灵女巫看不下去噩梦一脸痴汉样，当然她更害怕恩佐一剑下去噩梦就没有了，她暗中施法，直接带着噩梦离开，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噩梦没有否定她的决定，只是依旧一脸笑容地看着恩佐。

“几千年来，我还没见过你这种情况，希望你活得久一点，下次再见呐。”

“下次，就让你彻底留在这里。”恩佐归剑入鞘，眉眼处一片冰冷，什么玩意儿啊。

有一说一，对方的暗黑能量确实很强大，刚刚的负面情绪差一点点就把他淹没了，还好路维的剑还在自己这里，那个家伙总算有点用处了。

不过，原来是嫉妒吗？

恩佐低头看着手中金色的剑，不知道在想什么，斯诺克和洛克也是沉默，只有鸡牛部队那些家伙还在思考人生。

明明都是个跑龙套的，怎么只有嫉妒自己被念到名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