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侍从

　　次日，寒若兮同慕情一同在皇极观内的操场上对练。

　　不过，与其说是对练，倒不如说是寒若兮单方面的喂招。

　　“右挑，劈，回，挡。”他一边打斗一边注意指点慕情。

　　操场周围零零散散站了一堆人，都是观内修行的人。平日里除了修行便还是修行，难得见到有人对练，自然是要来观望一下的，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人是国师的亲传弟子。

　　场内兵器相向，叮铃当啷，火花四溅，打的十分精彩。

　　寒若兮手持云阁，足尖轻点，向上一跃，避开了慕情的横劈，一剑挥下，势如破竹，慕情收刀横挡，“叮”的一声脆响，寒若兮借势压刀，逼的慕情一连退了好几步。

　　慕情也不惧，双手猛地发力，推开了寒若兮拉开距离，蓄力向前突刺。

　　寒若兮并没有上去硬刚，而是灵活挽了一个剑花，一搅，化解了力道。慕情立刻收手，如果再往前刺，剑花便会把他的手一起搅进去。

　　见慕情有些微微有些喘气了，寒若兮道：“收住，今天就这样了，明天继续吧。”

　　慕情点头。

　　“好剑法！”场外传来声音，寒若兮与慕情一看，发现谢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旁边还有站着风信。

　　周围人早已一同沉浸在了寒若兮与慕情精彩的对练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谢怜的到来，此刻纷纷到：“见过太子殿下。”

　　“都免礼。”谢怜走到寒若兮面前，“你就是我那位师兄，寒师兄，对吗？”

　　“是，太子殿下好啊。”寒若兮笑的很温和，活脱脱一个邻家大哥哥的样子，然而事实上，他才是年龄最小那个。

　　谢怜十五过半了，慕情也十五了，他才堪堪14岁过半。

　　害，年轻。

　　“刚刚我看你们在对练，打得十分精彩。”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师兄不愧是师兄，果真名不虚传。”

　　“殿下缪赞了。”

　　“对了，慕情。”谢怜对着慕情说。

　　“？”

　　“我今日才发现，你用刀当真比用剑使得好多了，不过我给你说，用刀和用剑是截然不同的，你看…”说着抓过了一旁道童打算打扫用的扫把。

　　谢怜就是这样，一看到能给别人指点的地方，就立刻言传身教，倾囊相授。

　　慕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寒若兮，寒若兮笑着推了他过去：“多学学吧，刀法这方面，殿下懂得可比我多，别浪费机会。”

　　一论起武道，谢怜可是比起国师打牌都要浑然忘我，情绪高涨。

　　趁着谢怜和慕情讲解的时间，寒若兮走到一边：“怎么称呼。”

　　“风信。”

　　“去坐坐吗？”寒若兮指了指一边石阶，“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还聊不完？”

　　“不用。”

　　“行吧，我自己去。”

　　这一等，直接到了晚上，已经不得不各回各家的时候，谢怜还有些意犹未尽，拉着慕情说：“下次有空再给，你讲。”

　　“谢殿下。”

　　“寒师兄，我先走了。”

　　“嗯。”寒若兮挥手示意。

　　谢怜叫上风信，回了太子殿。

　　“感觉如何？”

　　“殿下教的，很好。”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寒若兮笑道，“虽然刀法这方面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看得出来，殿下教你的都是些好东西，好好学着吧。”

　　“嗯。”

　　突然，寒若兮好像想起件什么事，和谢怜一同回太子殿的风信也想起件事。

　　“慕情。/殿下。”

　　“嗯？/何事？”

　　“我记得你好像是殿下的贴身侍从。/慕情不是你的贴身侍从吗？”

　　慕情和谢怜沉默：“忘了。”

　　风信黑脸寒若兮扶额。

　　这也能忘。

　　皇极观内

　　这几个月来，寒若兮与谢怜日渐熟络，两人几乎每天都会在武道或悟道上交谈心得。

　　不幸的是，当两人交谈出一些比较“奇思妙想”的结论，而又刚好被国师听见，免不了要抄几遍道德经。

　　谢怜的想法处于那种空前绝后，理想型的，寒若兮则比较贴近现实。

　　二人把各自看法一结合，发现可行，便去询问国师。

　　梅念卿表示：你们两个一天天不好好修炼，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大手一挥，五遍道德经，寒若兮直呼干的漂亮。

　　风信和慕情仍就处于那种八字不合的状态，你看我不顺眼，巧了，我对你也是，寒若兮顺带还欣赏了好几次成语接龙的名场面。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他和谢怜的关系也算不错，是时候说出口了。

　　【任务：成为谢怜的侍从

　　时间限制：一年

　　奖励：技能，千里传音】

　　这是他第一次和谢怜一起对练时，816号弹出来的任务。

　　话说，这816号平常就跟死了一样，也就只有弹任务时候能提醒一下寒若兮他还有个系统。

　　寒若兮看了一下千里传音的技能介绍，和仙京的通灵有些像，不过通灵必须双方都有灵力，消息传递也是双向的，不过要好几个人一起讨论就必须得建通灵阵。

　　而千里传音则可以一次连接多人，当然法力消耗也会成倍增多，不过只能是单向，由发起人传达消息，比较好的是，这个技能只需要发起人有灵力就行了，连接人可以是普通人。

　　“殿下。”寒若兮叫住了谢怜，“我有一个请求。”

　　“寒师兄请讲。”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侍从吗？”

　　“啊？”谢怜一愣，“为什么呢？”

　　“怎么，不愿意吗？”

　　“不是。”谢怜摆手，“寒师兄你很优秀，为什么会想要成为我的侍从？”

　　为了任务，但是他能说吗？他不能。他是挺想一个人去浪的，但是任务至上。

　　“如果非要说个理由的话，因为你是太子殿下呀。”寒若兮淡然一笑，“有人追随挺正常呀。”

　　“咳咳…”谢怜干咳，“风信和慕情觉得呢？”

　　风信：“殿下你自己决定吧。”

　　慕情：“听殿下安排。”

　　“那我去问问师父。”

　　寒若兮想了想：“是该给师父他老人家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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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闹！”

　　梅·国师·念·老人家·卿：“殿下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你寒师兄说。”

　　“我……”

　　“没事，殿下，你们先出去吧。”

　　谢怜微一点头，带着风信慕情去大殿外候着了。

　　“讲讲你的理由吧，我知道你一向很有主见，不会随随便便一时兴起便要当殿下的侍从。”梅念卿坐下喝了一口茶。

　　“论天赋，你与太子殿下不相上下，飞升也可以说是迟早的事，至于权利和地位，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会在意这些。”

　　茶杯放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

　　“人我已经支出去了，讲讲你的理由吧，没说服我之前别想当太子侍从。”

　　“…我说真没理由你信吗？”

　　只见国师淡淡撇了他一眼：我信，但是你当侍从这事就没门儿了。

　　“行吧，怎么说呢，殿下他的这儿还有这儿。”寒若兮先是抚上了胸膛，又指了指脑袋，“很干净，而且我觉得，他守得住。”

　　“就想在后面看看，看看他到底能到哪种程度，必要的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帮他。”

　　“殿下真的，非常的天真，他很多的想法就非常的理想，尽管这些想法实施起来非常困难，他也乐意去孜孜不倦的讨论。”

　　“而且，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但殿下确实是有些‘傻’，连带着风信慕情都‘傻’了，对于人情世故这些，除了慕情稍微好些，他俩完全不行。”

　　“但是我真的，我很喜欢他们这种纯真，我觉得我自己可能一直都达不到这种状态，所以我希望能守住他们的难能可贵。”

　　“过刚易折，但我也不希望他们完全贴合世道。”

　　“我知道世道很脏，所以我希望能扫净污秽，佑他们一尘不染，护他们坚守初心。仅此而已，师父。”

　　“唉。”梅念卿低声叹了口气，“你从小时候起就让我很放心，从来不需要过多操心，你一直都有自己的主见。”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完全不像个孩子，却处处表现的都像个孩子，你太老成了。”

　　“你说殿下他们天真，我倒也希望你能像他们一样，很多事情是你这个年龄不用操心的。”

　　“算了，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便也不过多干扰了。”

　　“谢师父，师父啊，我少年老成，那不是说明你乖徒弟我天赋极高吗？”寒若兮骄傲道。

　　梅念卿默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道：“那就请我天赋极高的乖徒弟，这两天给我抄十遍道德经送来。”

　　寒若兮目光呆滞：“师，父？”

　　“二十遍也行。”

　　“好的，师父，弟子先告退了。”

　　寒若兮故作情绪低落的样子，走到谢怜面前：“殿下。”

　　“没事的若兮，师父不答应就算了。”

　　“师父他。”寒若兮突然抬头大笑，“答应了，成了。”

　　“那很好啊。”谢怜十分高兴。

　　寒若兮一拍慕情肩膀：“以后共事，多关照了。”

　　慕情也笑了：“好。”

　　“慕情你居然会笑。”风信式惊讶。

　　然后慕情十分规矩，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可以，这很慕情。

　　“对了。”谢怜问到，“师父没有什么条件吗？”

　　寒若兮笑容一僵：“十遍道德经。”

　　二人思考一番，将目光投向了风信和慕情。

　　翌日

　　梅念卿看着眼前明显有四种笔迹的十遍道德经，陷入沉思。

　　他是不是管得太过宽松了？

　　成为谢怜侍从后，寒若兮之后的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偶尔去皇宫串串门，或是得空和慕情一起，去看一下他母亲的病，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在皇城内摆摊义诊，当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大家一起修行。

　　又是一天结束收摊，寒若兮看着皇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总觉得谢怜他们过于天真，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过于理想呢？

　　不求终生无憾，但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