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

红衣女子在软榻之处缓缓转醒，侍女跪在椅边，“帝姬，这寻梦灯自有反噬，还望帝姬您小心为好。”

榻上之人看着闪耀着的灯火，不耐烦地揉揉眉心，“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挥手，熄灭了手中的烛光。

翎阳自帝姬入梦后睡得极不安稳，昊辰听闻动静赶来，守在了她的床前，如同在仙界般日日照看她。如今的翎阳不过芸清的一个凡胎肉体，以他对她的了解，自是不需要自己渡的。那么自己想要培养战神替代品这个计划倒也暂时中途而止了，渡战神之事依旧是如此棘手。

可芸清为何会离开蓬莱，不经过渡厄道而强行下凡，这其中的缘由定是要探入她的神识才好知晓，好在她现在不过一个凡胎，自己想要窃入倒是绰绰有余。抬起右手，向其眉心一点，默念咒语，唤出了她的神识。

神识之中，他看见了自己的中天殿，看见了她与自己激烈的争执，看见了她将自己亲手送于她的玉坠扔下了凡间。看见了她遭人迫害，奄奄一息，看见了自己抱着重伤的她入了蓬莱，为了她的安危，亲设结界，若非实力强于自己者绝不会破开。看见她一点一滴的恢复神识；看见她昼夜不分的修炼差点走火入魔；看见她终于功法大成，有能力走出蓬莱却又不破开结界；看见她孤独地望着北方地界。如果说，一开始自己将她送入蓬莱是为了让她疗养修炼，但是后来，不想出来的反而是她，或许她是不愿意见自己的吧。

就这样日复一日过了百年，自己下凡后不久，有资质平凡的仙娥却只身破了结界，将自己的行踪泄露与她，或许她也一眼察觉出了异样，竟是直接将其斩杀。可这仙娥竟是化作轻烟消失于蓬莱，也是，不过一个纸片人，重要的是传达的消息，和想要传达这个消息的幕后之人。

再后来，她偷偷回了中天殿，唤来司命，逼问自己的行踪，下达了封口印，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可是，在落仙台神魂泯灭之际，一道白光强行进入落仙台直直劈向她的时候，若非她自身的护体之术，怕是早就命丧黄泉，虽然侥幸留得一命，不过确实记忆有损，怪不得她虽和自己一般入那落仙台确是什么也不记得。而这护体之术，自己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看着白光所向之处，竟是像一只无形之手，想要硬生生从她的身体里剥夺出什么，不过终究是没有成功，更是让她带着重伤下了凡。

这白光来的着实强烈又霸道，可整个仙界之中，即使是身为五帝之一的自己也是无法在落仙台下动手的，此人功法，必在自己之上，加之其能轻易破了自己的结界，昊辰对此人的能力更是有了六七分的肯定。可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何要对她下手。在天界，芸清不过是空有地位和荣耀，享受着遗孤的光辉，并没有实权，更是不参与政事。他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对这样一个看似毫无威胁和利用价值的小殿下下手。

探入记忆，疑问却也更多了，不过这搜魂之法过于消耗功力，昊辰只得暂时作罢。

在昊辰出神之际，翎阳察觉到昊辰熟悉的魂力，已然是醒了，不过依旧是佯装闭目的样子，小心感知周围的环境。

“醒了？”昊辰见她呼吸更加缓慢，似是刻意一般，便知她已是故意佯装，不慌不忙地理理发丝，替她掩上被褥。

睡卧之人眉睫微动，昊辰笑了笑，也不多说，起身准备离开，轻轻替她掩上房门。

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翎阳掀开被子，直直坐起。

“芸儿，你莫不是忘了，阿麟说过，耳听为虚，千万不要相信你的耳朵。”昊辰突然出现在房门的一角，手上握着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