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夕阳（2）
1.
如果你操练偷懒，吴昊会让你去跑圈，跑到他满意为止；
如果你七点钟还在赖床，你的屁股肯定会重重地挨上吴昊的胶鞋一脚；
如果你吃饭挑食，吴昊肯定会亲自拿勺子一口一口喂你，专挑那些你最讨厌的菜；
如果你在冲凉房里玩水，吴昊会很阴险地关掉水闸，让你顶住一头泡沫在里面鬼喊；
……
反正结论就是，吴昊这个人比苦瓜还要可怕，吴昊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魔鬼，是他们的克星。做梦梦到他都要躲着他三分，想起来就是鸡皮疙瘩一地，看见他潇洒迈步走到你面前，你会想要变成，钻进洞里去，消失在地面上。后来顾璃安干脆给他偷偷取了个绰号：“苦瓜。”多么亲近大自然的名字啊，心中暗喜。
前三天的日子总是那么难熬，需要适应，需要调节。
傍晚时分，叫住了正准备去校场溜达的顾璃安。程浩楠给顾璃安投了个深表同情的眼光，一群人溜了没影，剩下顾璃安留在原地掰手指，大眼一眨一眨无辜地望着胡挺。
吴昊领着路，走在前，顾璃安在后头跟着：“诶，听说你给我取了个绰号叫‘苦瓜’来着呢！”
“嘿嘿，那个苦瓜嘛，先苦后甜，又好吃又有营养，对人人都好，多么形象地体现你，多么亲切啊！再说了，更能提现出教官你能吃苦的精神！”顾璃安迅速接道，地说。
“诶，你这小丫头，挺能为人着想的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丫头啊？”顾璃安出为难的表情。
“为啥啊？李屿桥那小子不是整天这样叫你的吗？”
迎来的是顾璃安一脸通红，不好意思抬头，停了脚步。吴昊见到这小样儿，大笑起来，惹了顾璃安的一阵尴尬。
“原来你是喜欢他啊，你直接跟我说那是留给李屿桥的专称就行啦。”吴昊兜回顾璃安身边，八卦地又开始讲：“你呀，别说，这竞争对手还蛮多的。偷偷告诉你，其实你们女生里面有一个喜欢他。你看你这模样，要脸蛋，比人家大点肉多，要身材比人家矮点，还是肉多，你多没竞争力。”
“哼，谁告诉你，说我喜欢他啦！我警告你哦，你可不许跟人家乱讲。”顾璃安甩头直走，不想理这八婆似的坏苦瓜。
“呵呵呵~~~”这不是嘴硬是什么。
“你也赶快给我们找个女教官吧，省得一天到晚把精神放我们身上，多伤身啊你。”
“你说找就找啊，胖的不要，要瘦的，又要多汁（姿），还要有肉的。”
“你这是互相矛盾了，哪有瘦的还多肉啊。”
“这儿，你可说对了，就是难找。”吴昊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到了，顾连长下午来电话时，你们还在训练，现在你给打回去，。”
吴昊带她走进一间办公室，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面就放了两张办公桌，还有一个放资料的资料柜。几份报纸整齐地放在桌子右上角，旁边放了个笔筒。
“嘿嘿，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先打电话来的。那行吧，我现在就打给他汇报汇报工作。”
手抓起电话筒，噼噼啪啪按串数字后，电话筒传来几声“嘟嘟”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带着部队风范的嗓音。
“报告顾连长，顾璃安给您请安来了。嘿嘿，我就说你会比较想我的嘛。”顾璃安撒娇说道。
“人家華熙啊，小姑娘都给家里打电话，你这小妮子倒好，都几天了屁都没一个。”
“啊呀？怎么我不知道他们都打回家了，这群叛徒，也不吱声。害我还以为个个都和我一样有节操呢！”
“还节操呢！听人家吴队长说，你整天欺负别人，逼人家吃你的苦瓜。还不懂，都是直接沾了水就往上晾。”
“哼，略！”
“我已经让你们吴队长盯着你了，再挑食也给我跑圈去。自己事情自己动手，别给我老顾家丢脸，还有，每个星期天给我汇报思想工作。”
“哦，知道啦～嘿嘿，我挂了，人家胡队长还在外面给我把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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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食事件出现后，李屿桥开始就拒绝帮顾璃安吃掉苦瓜，顾璃安只能寻找下一个好心人。
这时候对面的那个白面书生露出两颗虎牙对着她说：“给我吧，我特喜欢吃苦瓜。”这一声，宛如天籁般在顾璃安耳边回绕，接着又是绿色移动了。
“你人真好啊，不像某个人，非要做我身边，还那么小气，哼。”眼光飘过李屿桥那边，笑嘻嘻地说：“你有什么不吃的我帮你。”
苦瓜，我也跟你一样，绿色的大多都不吃。这句话没说出，含在赵月洋嘴里，换上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我什么都吃，不挑食。”
“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赵月洋。隔壁班的。”
“哦～你就是喜欢陆芸依的那个男孩子，你人真好，名字也好听。”这丫头和李屿桥怕是一样的傻吧？陆芸依那么明显喜欢赵月洋，她却和李屿桥一样认为只是赵月洋喜欢陆芸依呢。这一幕被旁边的陆芸依看到，脸色立即黑了下来。
“你这小丫头还不快吃，等会又是你吃最后了。”李屿桥插了一句，用勺子指了指顾璃安餐盘里的饭。
“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一点幽默感都没。”扮了个鬼脸，继续回到餐盘。
赵月洋看着他们俩个的互动，也笑着低下头，开始一口一口嚼着餐盘里苦瓜，脸上还摆出吃得津津有味的脸谱。他比顾璃安大两岁，比李屿桥大一岁，对着对面这个表情万千的子，心里早有非同寻常的悸动。一个刚刚即将踏入初三的小男生，或许和顾璃安一样，还不知道悸动是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和顾璃安呆在一起很快乐。比起陆芸依而言，她真的单纯太多了。
饭堂里没有太大声地喧哗，有几声小打小闹，教官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是高官们的孩子，束缚得太紧了，有时会起到反作用。
午后的森林没有那么炎热，阳光透过参天的大树，树叶密密实实地遮着，缝隙间透着，射在黄土的泥地面上。
大家吵吵闹闹地去校场练操，吴昊笑嘻嘻地说要带着大家去山头上找野食。可以摆脱烈日下的操练，又可以玩乐，大家自然开心不过。午餐都是狼吞虎咽地解决，没等歇会儿就已经嚷着出发了。
知了，不停地叫，一声一声，奏乐。棠韩还搞怪地在后面小声地说：“那是人家在求偶，就是叫得大声了，引来的异性也就多。不信，你试试。”
身边没有人理他，便识趣地收了嘴，继续。只是旁边的岳倩晴微微一笑罢了。
“熙宝，你看，那是蘑菇耶。”顾璃安兴奋地准备跑过去。
“安安，我咋感觉你一路比我都还造呢！”杨嬅熙自从来到这边真的是安分了不少，难道是因为喜欢的人张龙在这边，不能毁了形象的原因嘛？！
赵月洋采下一株四叶草，对准阳光，此刻脑子里竟全是顾璃安活泼笑容。远处传来李屿桥和陆芸依的声音，他走了过去，倒是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陆芸依拉着李屿桥问道：“李屿桥，你最近一直疏远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李屿桥甩开陆芸依的手，背对着她。
“我只是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不想接受罢了。”
“所以呢，这就是你疏远我理由？那我们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陆芸依再次走到他面前。
李屿桥转身就激动的问道：“那你告诉我，我和赵月洋，你会选择谁？”
“我选择你。你明白了吗？”
陆芸依毫不犹豫的抱住他背脊一口回答到，似乎谎言就是这样，一触即发随口而来。此刻的他再次心软。
赵月洋摇摇头，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一幕，相比旁边采蘑菇的顾小朋友来说，这就是差距吧。
“别，说不定是毒蘑菇。”赵月洋拉住正准备走过去的顾璃安，瞧了那蘑菇一眼。
“不会吧，长得那么漂亮。”
“毒蘑菇通常都长得很漂亮，你不要被它们的外表给骗了。”赵月洋扯了扯她的胳膊示意继续走陆芸依瞧见赵月洋在，也立即松手。一旁的李屿桥问道怎么了，她也回复有点热而已。
“没关系，小丫头，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等会我带你去瞧瞧。”顾璃安是里面最小的，最讨厌别人叫她小朋友小丫头什么的。此刻说话的正是赵月洋，皱着眉头看了赵月洋。
“你可以叫顾璃安，也可以叫我安安，但是不要叫我小朋友和小丫头啥的！”
“李屿桥有时候也这么叫着，我觉得这个特有意思，就叫小朋友。”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整一个撇子。
“请你不要叫我小丫头。”顾璃安觉得自己的耐性接近地耗尽了，怒火也快升上来。
“我就叫，丫头，丫头，丫头。”偏偏某人还没意识到的顾璃安，还在那很娱乐地玩着，声音更加猖狂。
“都说不要叫啦，和你又不熟。”事不过三，这次顾璃安真的发火了，嚷了一句，便跑到前头跟着了。
事实上，并不是全怪赵月洋，顾璃安看到赵月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再加上她也瞧见陆芸依抱着李屿桥的那一幕，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就那么一点点地吃醋。
吴昊回头看了看木纳在后头的赵月洋，嘴角上扬，小声地在她嘴边说，“嘿嘿，我说你怎么都那么受人欢迎呢！”
“你是褒我，还是贬我。还有，别跟我和他聊到一起。”
看来还真的不止一点点吃醋了，当然，李屿桥并没有注意得到老顾家的醋坛子已经慢慢溢出，酸味淹遍这个山头了。
站在山顶，一望无边的绿茵，葱葱郁郁地，没有人烟，可以隐约看到山脚下军营的一点点，但很隐秘，没有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的。手一伸，像要探到云层，天自然也蓝得更通透了。像装在玻璃罐子里似的，没有污染，没有杂质。
大家在地上坐着，跟随教导员和几个兵，也分别加入其中，顾璃安坐在边点的位置，吴昊看了叫她过来坐，说那边是风头，风大，顺手给了几颗像桂圆一样的大小的果子。
“你不怕有毒啊？”
“要有毒早死了，我自小吃这个长大的。刚才在石缝那边的水流洗过，可以吃的。”吴昊扔颗进嘴里，嚼了嚼，两眼的神情也放得更远了。
“你小时候就吃这个的？你们家是不是很穷唉。”顾璃安有点质疑，也丢了一颗进嘴里，酸酸的甜甜的，还颇有几分山楂的味道。
“是啊，我爹娘过世得早，那都是靠邻居给口放养大的，也穷，大伙就惦记着山上有什么好吃的来过日子。要不是顾首长带兵去那演练，估计我现在还在山沟里啃树根呢！你爸爸啊，人好，还有沈校长，都是很不错的人。给村里啊，帮了不少忙。读书的就只有我和另外一个老乡读得下去，他们支助我们上到大学。然后就扬手说：“你们大了，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去，回头要真挣到钱也别惦记着给我买，多惦记着需要帮助的。”吴昊学着沈校长爷爷的口气，学的有模有样，眼底却一片湿。沈校长，重庆城北中学最早的一个校长，据说过了五十就退休了。
“所以教官你就当起人民解放军了，你还真伟大。你另外那个老乡呢？”
“人家现在南方发展，还是个大老板呢！赚到钱那年就给村里建了个小学，本来还是硬要以顾首连长名的，顾连长不同意，后来他给小学命了名，叫‘慈爱’。”
“你怎么不学学人家走商道，估计你现在也是大老板，也能建小学，嘿嘿。”
“人呐，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就成了，不是每个都去当大老板才能帮到人，要靠自己的本心。人人都去当老板了，谁还去当工人啊。”
顾璃安往嘴里在放了一颗果子。
“嗯……这话还真有深度，真有道理。。”
在山头上吹了两个多小时的风，下山时，也在天边不远。现成的收获还没多少，比如：张龙和程浩楠手里的几只蚂蚱，小姑娘们怀里的几束野花，棠韩屁股后面的那根野草，还有不少人灌了那么久的大风，打了喷嚏。回到营里，教导员硬是让炊事的兵烧了一大锅姜茶，灌得这帮小主宗们，个个叫苦。
2.
一眨眼，飞快的日子就过去了。眼看训练也是接近结束的尾声。天真的少年们眼看一天天地变黑，顾璃安同宿舍的陆芸依整天拿着外国进口的50度防晒霜一层层，好像刷墙一样地抹，也没见白了多少。
所以每次看见她在抹防晒吴佳怡就闹轰轰地在那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可以把我的面子，刷的很漂亮。”
唱得起劲了，母老虎岳倩晴也是扯开嗓门一起哄，剩下的杨嬅熙则是和顾璃安捧着一本《阿衰》躺在床上大笑。似乎没注意陆芸依把手中的防晒藏进被子里头，陆芸依却恨恨地给了顾璃安一记白眼就夺门而出。
周三，固定地检查宿舍。
七点准时，吴昊带着一对人马（包括他自己就三个人，教导员同志，还有助手小兵一个）浩浩荡荡地扫进每间宿舍，环游一周，最后是唯一一个的女生宿舍。
“报告教管，已清洁完毕，请检查。”
“嗯，被子都叠得不错。”
吴昊扫眼：“哟，这是什么？”
吴昊眼尖，发现顾璃安床被子下面露出一异物的一小部分。走过去，抽了出来，原来是一瓶防晒霜，和陆芸依的那瓶一模一样，这瓶是浅白色的，上面写着35+++。这时，陆芸依慌张的扯了扯岳倩晴的一角。
“顾璃安，这是从你床上搜出来的，你该做何解释？”吴昊树起两道黑眉，拿着走过来，摆在顾璃安眼前。
“报告教官，这瓶东西不是我的。”口气耿直，豪无慌张之嫌。
“那这是谁的？从第一天开始就要求你们按照部队的纪律来严格要求自己，是不是当我的话是放pi啦。今天要没人认，一起不用吃饭，把澡堂给我清洗干净，男女的都要。”吴昊估计今天来是吃了炸药，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大家互相瞪眼，杨嬅熙一听到所有人都要受罚，况且杨嬅熙还约了和张龙一起斗蚂蚱呢，即便是得罪陆芸依可不想把这个机会葬送了。吴佳怡本就不怕陆芸依，她还要去问沈辰宇一些小花的野知识呢。
“教官，这个东西是我看见陆芸依用过。”吴佳怡指着陆芸依说到。
“教官，这个东西不是我的。”陆芸依立即辩解道。
“有没有谁证明？”吴昊的眼像机关枪，扫了一遍又一遍。
“没错，这东西，我也看见陆芸依用过。”
“我就拿来闻了一下，不是我的。”陆芸依再次拉扯到岳倩晴的衣角。
这时候岳倩晴憋得抖了抖手，站了出来。回头看了顾璃安一眼，脸上充满无辜，眼泪都要掉出来。
“那个，那个是我的。”
“我就说不是我的吧。我只是闻了一下而已。”陆芸依委屈的抽泣到。
“是你的，早中午饭都不用吃了，给我洗澡堂去。别给我偷懒罗。其他人集合。”吴昊双手一背，大跨步走了出门，岳倩晴跟在后面。顾璃安双眸无神地盯着一出地方，思想也放空了。杨嬅熙拍了顾璃安的肩膀，说了声要集合了，便拉着顾璃安走了出去。
午休时间，左瞄瞄右瞄瞄，没人出没。这么热的天，估计大家都在宿舍休息。见此好时机，立刻溜得像老鼠般，直奔澡堂。
“哼，岳倩晴，你咋还在这偷懒呐。”顾璃安看见坐在地上的岳倩晴拿着刷子，旁边还摆着地拖和扫把。
“滚，看笑话呐。”岳倩晴抬头，看着笑嘻嘻的顾璃安走了进来。
“呵呵，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那是，我一生光明磊落，要是做那种勾当，我爸爸要是知道了，非打断我狗腿。”压着声音，没敢大声讲，怕被人发现有这么一个小人在这。
“你还承认自己是狗啦。”顾璃安走进她身边。
“少在那凭了，拉姐姐我起来，饿昏了我。”顾璃安拍了拍腿，伸出手。
顾璃安每急着伸手拉住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个，塞入岳倩晴伸出来的手中，自己也屈腿在她身边坐下。
“虽然冷了，但袋子是干净的，我求了好久炊事班的小兵才给我这么一条袋子。本来想把早上拿两馒头都装给你的，但是那个坏苦瓜盯得太紧了，只好咬了一个。中午那些菜又油渣渣的，给你弄来也就恶心你一顿，你就凑合吃吧，挨会儿，就能吃晚饭了。”
“嚯，你还真有心。”岳倩晴打开袋子，津津有味地啃起馒头，好像山珍美味似的，大口大口的咬着这个已经冷了的。大概是天气热，闷在袋子太久，有点异味，但还是嚼得出白面那甜甜的味道。“你咋这么相信我，你不要忘了第一天来这，你还挖我短呢，我这人很记仇的。”
“嘿嘿，这么久还记着呢。都没见你涂啥东西，而且要陷害我，也不必把自己给暴露出去。”
“那瓶防晒其实是陆芸依硬塞给我的，我并没打算要，就随手一扔在了垃圾桶，只是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你床上，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可是你今天为什么不出来指认是陆芸依的呢？”
“因为她说了，要给李屿桥说，我喜欢棠韩的事情，说帮我追棠韩呢。”
“哦～原来你喜欢棠韩吖。”
“嗯……”
岳倩晴害羞的点头。从荷包里拿出个小傻瓜相机递给顾璃安。相机里都是棠韩的照片。
“我记得我六年级那会儿，爸妈离婚之后，妈妈有了自己的新家庭，我一直跟着爸爸，爸爸工作辛苦，几乎没时间管我，加上同学们都冷眼相待，我的情绪低沉，导致了抑郁症发生。爸爸带我去心理医院人医生给我看病，在哪里我遇见了一个小朋友，他告诉我他的妈妈很少回家很少陪他，因为他的母亲要面临很多和一样病历的小朋友。他日常跑到母亲工作的地方来玩。于是我和这个小朋友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也听他的话照常去看病。后来，他突然就不来了，于是我才打听到，他原来叫棠韩。”
“原来如此呀。别难过啦，我以后会做你最好的朋友。”
顾璃安抱着岳倩晴，拍拍后背一顿安慰。
“不过到底是谁想害我。。哼！”
顾璃安站起来小脚往墙上踢了一脚。
“估计是你抢了人家男人，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电视剧看太多了。”顾璃安笑着拍岳倩晴的肩膀。
“还不是我表姐一天到晚拉着我做伴。诶，不是，不是，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突然想到什么，岳倩晴顿时精神起来。
“你表姐一天到晚拉着你看电视剧？”顾璃安重复了她刚刚讲过的话。
“上一句诶！。”
“估计是你抢了人家男人！”两人，讲了出来，两眼瞪得老大，看着对方。
“一定是你整天缠着李屿桥，而且她喜欢了两年的赵月洋，恰好也喜欢你，人家不爽，整你。”岳倩晴分析着。
“难道，讲的之前就喜欢李屿桥的人是她？难怪她吃饭老是要坐李屿桥对面。”意识到忽略的一些情节，拍着大腿，不爽。
“就知道你在这。”
“安安，你在这里干嘛？”
杨嬅熙和吴佳怡的身影出现在正坐在地上的两个人眼里。看到杨嬅熙先进来，顾璃安递了个眼神给岳倩晴，示意她不要再说。怎么说，没有证据就只能说是猜测，对陆芸依有点不好，大家也会有戒心。
“熙宝，佳怡，你俩吓死人了。还以为是‘苦瓜’呢！”
“你，哪能吓死你啊。晴喝牛奶吧，嘿嘿，这也是我藏的，喝完吧盒子扔密电。”
杨嬅熙递了一盒牛奶，岳倩晴接过。
“呐，还有这个。鸡蛋，这是我藏的。”吴佳怡把鸡蛋递给岳倩晴。
岳倩晴熟练地把吸管小孔，在墙上敲碎着鸡蛋，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真的体会到的温暖。”
“嚯，你们都窝藏东西，就数我最老实，把什么都给了吴昊，挺冤的我。”顾璃安啾着嘴说。
“小声点，就你最傻，掏得啥都不剩。”岳倩晴摆出同情的面孔，像老人一样地摸着顾璃安的头，另一只手还不忘把牛奶往嘴里送。
“还玩呢！赶紧喝完，打扫了。我和顾璃安还有吴佳怡3点钟得集合，我们手脚要麻利点才行。”
夏日的下午，澡堂里的三个女孩，地挥着扫把“唰唰唰”地与地面磨出声音。中间也会互相泼着水，玩着，嬉耍着。
回忆起那个夏天在澡堂吃的那个馒头和牛奶，岳倩晴还是会一脸满足地笑着。
3.
岳倩晴的事自然传到男生耳朵里，人人嘴巴好像缝了线，男生也不好在背后嚼耳朵，赵月洋多多少少也都知道是陆芸依做的，拉着顾璃安说了一句要她多注意自己，就匆匆回到那些哥们的队伍里。果然，男人都是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顾璃安自己在心底小声地嘀咕句。
赵月洋从进军营那天开始，就有意无意，有心无心，不理睬顾璃安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吃饭坐在顾璃安跟前，走路走在顾璃安旁边，跑步粘在顾璃安身后，气得顾璃安恨不得一脚踹他到。
军营生活告近尾声，大家也是收获良多。
今年夏天在军营里，几个小孩吃得十分难挨，一口没一口的。刚来时特别陌生的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熟悉关系。看到吴昊放下筷子，拿起餐盘走出门外，顾璃安也效仿，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教官，教官，你等等。”顾璃安叫住吴昊，一脸的笑着。
“看你笑成这模样，肯定没啥好事。说吧，干啥？”顾璃安转过身，见门口的小身影笑得格外灿烂。
“嘿嘿，我就想问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回去好让我的保安爷爷给你找个对象，我保安爷爷可厉害了，我们音乐张老师和体育魏老师结婚都还是他介绍的呢。”腼腆地看着对面那个高个子。
“哟，还做起媒人呐。我今年26了，回去让你那保安爷爷给我介绍着，你啊，得好好把关。”吴昊倒是爽快，张开口开玩笑地回答。
“原来你这么年轻啊，我还以为你至少都有30岁了。”
“我有那么老吗？”听顾璃安这么一说，还真的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眼角，没皱纹呀！
“没有，没有，谁都知道我们教官还是正值青春呢！”顾璃安露出虚伪的笑容，地说道，“有啥要求吗？”顾璃安又问道。
“没啥大要求，过得去，好养活，就成！”嘿嘿，还真的没多大要求。
“行吧，你等我好消息。我肯定能给你物色到一个好看又好吃的。”顾璃安拍拍手，转身回到饭堂里。
吃了晚饭后，洗餐盘就看见陆芸依扭扭捏捏地在李屿桥身后徘徊，就像是闷着100的茶壶，不开口不行。还没等李屿桥转身，陆芸依就拉着牛似的把李屿桥拉走。
“还看，你相好都被人拉走了，还不快追。”岳倩晴一脸地，用肘子蹭了蹭手里还拿着餐盘的顾璃安。
“谁是他相好呢！”脸立刻红的跟似的，有点害羞，恶作剧地把遗留在手里的水甩了出去。
“你这死丫头！看招！”顾璃安也是一其，还至其人之身，但手里的说是用餐盘剩满的。谁还没泼到预到达的人身上，因为半路杀出来一个人，陈浩南成了一幅人墙，挡在顾璃安面前。
“我有话跟你说！”还没等顾璃安回过神，自己已经被拉走了。
天边的夕阳已经落入半边在山头里，天边没有红霞，而是蓝得没有点缀得天空。
“那个，那个，那个———”程浩楠好像卡带的录音机，不停地重复那。
“你那个完没，我要走啦。”顾璃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料，手突然间被程浩楠抓住，想要抽回来，有点难。
“我喜欢你。”讲完这句，程浩楠已经是满脸通红，低着头，等待对面心仪的子的答复。
许久都没见到顾璃安，抬起头来看到顾璃安两手抱在胸前，一副的样子。
“谢啦，可是我不喜欢你，我给不了你相同的爱，你爱别人去吧。”说完，留下呆成木头的程浩楠在原地，思考着顾璃安刚才的那句话。
女孩子遇到异性的告白通常都是件蛮开心的事，至少证明她的魅力还是不小的。当然，是你喜欢的人，两情相悦，你会更加开心。如果不是，那么要很有礼貌地跟他说：“谢谢。”
看向校场的左边。
某个小女孩正表演着程浩楠刚才所做的一幕，不同的是，她多了点哭戏成分。
“我就不信你不喜欢我！顾璃安，她凭什么跟我比。”正在回宿舍路上的顾璃安打了几个喷嚏，暗想着可能天晚降温了。陆芸依像抢不到糖的小孩，拽紧赵月洋的胳膊不肯放开…
“不用，上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喜欢的是顾璃安。”赵月洋不紧不慢地开口，面对一个哭得像的女人，还是那副标准的表情。
“一定是顾璃安跟你告状上次的事是我干的，你对我有偏见。我跟你保证，我下次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没有，谁是罪犯已经水落石出了，赵月洋，眉间一蹙，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大人们玩得那套，现在的教育还真是不能不说是从小开始。
下山的时候没有电视剧的那种凄美场景，长大后才知道，拍电视剧的下雨情节都是人家在后面拿着水枪的功劳。
由于大家实在舍不得，就提议一起小镇上吃顿饭。都兴奋得像一只小麻雀，吱吱咋咋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身边的人，抱着自己的背包坐在后排，把脸埋在背包里开心地笑着。
十几个小孩围在一个桌上吃饭，有说有笑，忽然一名上菜的服务员停下来，站在对面，大家不明就里，却听见他似是不可思议地开口：“沈璃安？！”此刻他们都愣住，停下来，面面相觑。男人大跨步走到顾璃安面前，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又大声叫了一遍：“沈璃安。我是爸爸啊。”
顾璃安抬起头，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然后慢慢地，像是用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
她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男人咧开嘴笑，露出有厚厚烟垢的牙齿，他的嘴唇因为常年失去护养，皱皱巴巴的，他说话有一股浓浓的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这五个字在现场顿时炸开了锅。她看着这个男人，来回搓着手，一脸殷勤，挤出讨好的笑容：“真没想到，我找了你好多年，一直没找到你。”顾璃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头发白了一撮，乱得打着结，应该是已经好些天没有洗过，他还穿着劣质廉价的服务员外套。
顾璃安却有些文不对题，她轻声说：“怎么？那么大的家，还是被你败光了吗？”
男人家像是触电一般，突然收回了悬在半空中，想要去摸一摸顾璃安的手。他沉默地看着她。另外几个服务员走上前来，狠狠捶男人的肩膀，哈哈大笑：“这你女儿？你有女儿？你女儿能长这样？也不拿镜子照照，发什么疯呢。”几个人拖着男人就往回走，男人直立着身子，一动不动，只能默默地看着顾璃安。
良久顾璃安开口说：“我知道，是你，当年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不记得了？”顾璃安挺直了背，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叹息：“既然没有缘分，也就不要强求了吧。我和妈妈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
另外几个服务员吓得看看顾璃安，又刻薄地打量着面前的同事。
他们说他不配生出这样的女儿，那是因为没有见过他年轻时候的模样，连顾璃安母亲都说，她这副好皮囊，全是遗传自父亲。
顾璃安的心开始难受，缩成一团，要命般地难受……
4.
军训回来之后，周围人对顾璃安的态度竟有了巨大的转变。周围围了许多不相干的同班同学。他们的目光已经变成了赤裸的恶毒。顾璃安将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他们身上挪开，，这样刻意的沉默在走廊闹哄哄的对比之下，让人异常尴尬。
顾璃安就在这样难堪的气氛里，径直跨进了教室，全班骤然安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和往常一样，没说话，拿出练习册和钢笔，开始写作业。可就在她坐下来的一刹那，周围的人，都毫不掩饰地挪开了自己的座位。她的同桌李屿桥突然之间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别听他们胡说，呐，送你。”李屿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往顾璃安旁边推。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微微一笑，这一幕是那样的温柔。
“谢谢，这是？”此刻她的心里突然有一丝温暖。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璃安打开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直精美的墨蓝色荧光钢笔，上面还写着一张纸条，内容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用笔写到字条上，往垃圾桶里扔就行了。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顾璃安看到这一幕轻轻微笑了一下，这种钢笔绝不是那种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以至于好些年之后也能完好无损，只是有些陈旧罢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餐馆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去，更不知道顾璃安的反应哪里刺激到了他们，开始有人很大声地说话：“不是说是大小姐吗？装什么装？？”
“那乡下镇上的服务员都是些什么人呐。”
“是啊，我看到他们拿抠完脚的手去挖鼻屎！恶心死了！看到就想吐！”
“都是一群土鳖的乡下人！”
李屿桥拿出耳机，递给面无表情的顾璃安，戴上耳机开始放入音乐。那首歌是张杰的《我们都一样》。
耳畔的歌到了副词，代入感太强，她鼻子酸酸，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但是她仰头一往，不让泪水滴落下来。一张纸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回头，杨嬅熙和棠韩就在背后。张龙也进入教室，背后不知道储藏着什么东西。
“诺，你还有我呐。”顾璃安接过杨嬅熙给的纸巾，普普通通的纸巾却是满满的温暖。
“当当当～”张龙从背后拿出几颗彩色包装纸的小糖果。各自分了两颗。顾璃安的眸子里映入满满的感动。
“好哇，老张，你现在哄女生，真是一套一套的啊。教教你老爹我，说不定你老爹就脱单了。”棠韩在张龙胸膛上打了一拳。
“哇，cao，你来真的唉。”
张龙故意捂住胸口，想活跃活跃气氛，却迎来了杨嬅熙带一阵紧张。
“棠韩，你有病啊，能不能别那么暴力！”说这，杨嬅熙就踩了棠韩一脚。棠韩并不识趣，又多打了张龙一下，然后跑出教室。但也不忘边跑边认错。杨嬅熙也没耐不住了，直接跑出去一顿揍。他们都以为，有了这样的陪伴，这件事情，总会很快就过去了。。。
———
周一上学，才发现，这件事远远没完。她十分敏锐地发觉，不仅仅只是他们班，全年级的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孤立她。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退避三舍。之前那些相互不大认识的人，见面也总会热情地跟她打一声招呼的人，瞬间人间蒸发，一个也不剩。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退避三舍，指指点点，。
即使身边有几个朋友陪在身边，但是交头接耳的声音小而碎，人性里的恶意却被无限地放大。
“喂喂喂，你们知道初二二班的顾璃安吗？她根本就不姓顾，她妈妈是做陪酒的，被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包养！”
“不会吧？”
“千真万确！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么恶心啊？”
“怪不得，明明知道人家李屿桥爱陆芸依还要去横叉一脚。”
“呵，她还想跟陆芸依抢李屿桥，这不是笑话嘛，她哪里能跟我们家陆芸依比唉。”
“对啊，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
“你们知道吗？她爸爸是乡村餐馆的服务员。”
“那她还整天鼻孔朝天，一副傲得不得了的样子。全然比不上陆芸依。”
“……”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长时间，校园生活原本就很枯燥，也只有这些带着八卦的消息能够成为饭后闲谈，不厌其烦地被重述。
都认为上天是公平的，从你身上夺走了什么，那么就一定会用别的东西弥补。所以，那它给了她什么呢？
那天放学后，她一如既往地扯了扯书包肩带，去了一趟学校楼顶的天台，已经放学了一段时间，不止天台，整个校园都变得空空荡荡。顾璃安独自站在天台的围墙边上，风吹得她头发猎猎飞舞，她慢慢地想，可它给了我什么呢？
“你摆这个POSE，是在模仿星爷主演的哪部《大话西游》里的紫霞咩？”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顾璃安回过头，不出意外，看到了李屿桥。
他将手插在校服的口袋里，单肩背着书包，向她走来。他反手给顾璃安扣上一顶黑色棒球帽，披上外套。微风吹过，他桀骜不驯的刘海微微动了动。
“风大，你可别着凉了，不然明天可没人帮我收作业了。”
顾璃安一顿沉默。“……”
李屿桥却说：“啧，你说，把教室里讲课用的电脑设置了个密码，会怎么样？”
顾璃安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啧，就今天中午，你们睡觉那会儿，那个死棠韩，输入了一个链接网站，然后一系列的片子弹出来，于是，张龙就随便搞了个密码，结果都不记得密码了。。。。唉，要打开了，看到这种后台会怎么样，要打不开，是不是得去维修。都得死。”
他声音听起来是真的十分惋惜。
顾璃安忍不住笑出声。
“干嘛？你笑了哈，保持这种状态。”李屿桥看了她一眼。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你们一定有能力把电脑弄坏，然后重新换一台。”她笑着说，“还有几个月高三换了教室就好了。”
“是啊，都要高三了，停，就保持这个笑容，多笑才会变可爱。”李屿桥双手竖起食指，在顾璃安的嘴角旁边提拉。完成了一个露八齿的笑容。
良久，顾璃安又摆出一张冷清的脸：“傻——子——”
“……”
“你的过去，你的父母，你的家庭，那些诋毁和流言，都不重要。”他拿出背包里糖果，剥开外壳，送入顾璃安嘴里，双手拍在顾璃安肩膀上。
顾璃安喉头一动，认真地说：“谢谢你。”
他对视着她美丽咖黑色的大眼睛，他顿了顿，继续说，“重要的，是我们将应该如何度过我们的一生。”
“其实所有束缚你的事，让你不快乐的事，都是不重要的事。”李屿桥终于侧过头，对顾璃安说。
顾璃安觉得鼻子有点酸，抬头望了望天空。
“忘掉它们吧，忘掉所有让你不愉快的事情。”
“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李屿桥转过头，将手收回来，放进校服的口袋里，微笑地看着顾璃安。
只是他没有想到，几年后，他这一句话，竟然一语成名。微风吹过来，打了个圈，却将少男和少女的声音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夕阳西下这样的场景是那样的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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