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狄仁杰·长风破浪会有时·三】

在狄仁杰的记忆中，他与李白的见面并不愉快。

李白放荡不羁，而他克己奉公，他们完全不是同一路人，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也不知道阿黎怎么想的，竟然拉着他和李白一起喝酒，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和李白分明互看不顺眼，碍于她的面子才勉强忍受彼此。

尤其是她酒量并不好，还和李白喝到酩汀大醉，哭着发酒疯，最后还抱着李白哭个不停，说一点都不想待着这，要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自己扯开她，她估计还要抱着李白哭一个晚上。

预想了那样一个画面，狄仁杰的脸不能再黑了，只想把她带回家。

那时候他的确也那么做了，他没有管喝醉了的李白，直接把醉得说胡话的叶黎背了回去，然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为什么想要离开？”

叶黎哭得震天响，一边抱着他嚎啕大哭，一边语无伦次的念叨着：“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不想留在这，我要走！”

“你不喜欢长安吗？”

将她抱到床榻上的时候，她还在哭，只是没有抱着他哭，而是抱着被子哭唧唧，抽抽搭搭的嘀咕着：“这里有什么可喜欢的……”

是的，这里没什么可喜欢的。狄仁杰也心知肚明。

现在的长安还是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鱼龙混杂，盗贼公行，全然不是后来繁华的大都会，除了富裕一些，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她不喜欢这里，想要离开也情有可原。

可她不想留在这，又要去哪？

“你要去哪？”

他坐在床边低声问道，定定的注视着哭得越来越小声的叶黎。

“上任……鹅城！”喝大了的叶黎串戏到了姜文的《让子弹飞》，含糊不清的开口，“公平，公平，还他妈的是公平！”

时常听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狄仁杰已经习以为常，但现在内心却不平静。

他的手触碰着她微冷的脸颊，沉声问道：“那我呢？”

“阿黎，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你想走，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对你而言，我是什么？仅仅只是可以随时丢下的朋友吗？

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自己在她心里，大概只是个需要被救助的可怜人。

酩汀大醉的叶黎已经无法思考狄仁杰的问题，继续串戏《让子弹飞》：“……你和钱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虽然知道她不是在说自己，狄仁杰还是咬牙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省人事的叶黎已经没有再说话了，大概是哭累了睡了过去，又或者是喝上头断片了。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狄仁杰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无奈的松开了手，余怒未消的自言自语起来：“我和一个醉鬼说些什么……真是自讨苦吃！”

他板起脸，一声不吭的在她身边躺下，抢了大半张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一个晚上没睡，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她不喜欢长安。

辗转反侧的狄仁杰在心里发出叩问：

阿黎，如果长安变得好一些的话，你还会留下吗？

如果你愿意，我会按照你的意愿，加以我的理想，守卫着长安城，将它一天一天的建设成你喜欢和期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