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懊悔

洛湘府

风神在洛霖牌位前上一炷香，轻声地和她诉说着新近发生的事，她说着韶淇被抓、伤痕累累，说着锦觅被魔迷心、再也不复天真单纯，说着已知凶手身份，不日便可为他报仇，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

风神掩面而泣，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出，压抑地哭泣声，风神心上是在委屈和憋闷，更多的自责和愤恨，

她恨她与锦觅朝夕相处三月却不能洞察先机，她恨她未照顾教导好锦觅，让她成了现在这般魔样，她恨锦觅的冲动让韶淇险些丧命，她恨旭凤偏袒，让她不能报此血海深仇，

“师兄，梓芬，对不起。我今后不会再照顾锦觅了，不管她有何目的都不重要了。她触犯天规，一定会受到严惩，不过你们放心，若有可能一定会将她从魔界救出来，我保证她可以有尊严接受她的处罚，而不是成为魔头的禁/脔，这是我能为你们、为锦觅做的唯一一件事。”

风神泪眼模糊地看着洛霖的牌位，已是心如死灰，她唯一的念想便是韶淇，师兄、梓芬，能做到这条我已经仁至义尽，请你们原谅我不能再照顾锦觅了。

午后，风神收拾好自己前往凝安殿照顾韶淇，还未出洛湘府便见到了刚进门的润玉，“岳母，您收拾妥当了？”

风神点点头，“都打点好了，仙使们将东西基本都搬过去了。”洛湘府里没有她留恋的了，未免触景伤情、又要照顾韶淇，她便与润玉商量搬到凝安殿的侧殿，也幸好璇玑宫够大，也幸得润玉强大，才得以救出韶淇。

簌离在龙鱼族沉冤得雪后便回洞庭湖整顿，听到此事还送了许多药材来给韶淇补身子。

润玉顿住了身形，右手指尖摩擦着衣袖，嘴唇抿着，似是有话要说，

风神温和一笑，将润玉请进正堂，奉上一杯茶水后见他还是神情飘忽，便道，

“润玉有话不妨直言，我拿你也是当自家孩子看待的。”

润玉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岳母，此次淇儿无辜被掳是我处置失当，未布置周全，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她。”

风神微垂下头，眼神扫向了别处，无声叹了口气，“这事怪不得你，那有千里防贼的道理，况且又是内贼，自然更防不胜防，润玉莫要自责了，你若要请罪，那我岂非更要向两位同门致歉，”

“都过去了，只要身边亲人平安，我也无其他要求了。”风神话语里带了丝洒脱，像是历经风雨后享受安详的晴朗日出，再无别的挂念，

润玉心道，那不一样，不一样的。这份歉疚只能在后续生活中用实际行动来弥补了。

“岳母可知，锦觅为何要协助旭凤绑架淇儿？”

风神看向他，“你查到了什么？”

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润玉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淡然，但见到风神那双与韶淇一般清澈见底的眸子时，还是偏开了视线，“我以为岳母与锦觅相处三月，会有所发现。淇儿归来后神思不属，又有伤在身，我不想让她再接触这件事了。”

“也好，我在三月中只觉得她性子更沉稳了，还以为她是长进了，并没有多想，我也不想说些猜测来干扰陛下判断，属实在这一方面帮不了陛下了。”

风神说完，猛然怔住了，她原以为她在那三月间会因为锦觅改过自新而待她一如往昔，她也是在师兄牌位前如此发誓的，但没想到……她还是下意识的没了对她的殷切关怀，她连她前三月的具体情况和细微变化都没有察觉出来，可见是她疏忽了对她的关注，原来不知不觉间她还是在行动上作出了选择，

她原以为对韶淇锦觅一视同仁，但看来她终究是偏向自家亲女儿的，那会不会是因为锦觅在天家无人关注、无人亲近所以才被魔头利用、迷了心呢？

有了这番猜测，风神心头一跳，难道她也是锦觅性格转变的一大推手吗？风神心头一下子被愧疚笼罩，一声岳母将风神越跑越远的神思拉了回来，“嗯？润玉，你刚刚说什么？”

润玉道，“也没什么，就是长芳主等八位芳主便要剔仙骨、入凡间了，岳母可要去送一程？”

风神一愣，她还忘了这事了，想到那晚长芳主对锦觅的无声维护，风神心头一梗，果然是自家孩子自家护，但她也不会去责怪她们了，如今去见一面，告诉她们，她会尽量让锦觅的牢狱生活保留尊严和体面便够了，“也好，正有些话要说，也算是将往日的情分和账目一算清楚、再无瓜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