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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逐光

【重逢究竟是错过,还是重新开始的转机——顾若楠】

南愿近来有些不太正常,有时候我带他去商场时发现他不再盯着那些零食,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女生区的洋娃娃和亮晶晶的小饰品上,每每问他原因他却又支吾其词。

我把事情和唐绯说了,唐绯听完看着南愿的目光有些复杂,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问我,南愿该不会有喜欢的女孩了吧。我听完后细思极恐,突然不安起来,南愿日后是肯定要回德国的,可要是他在这里喜欢上人家,那我把他带回德国算不算是棒打鸳鸯啊。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第二天提前去接南愿,好好调查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女孩。

第二天我提前下了班,出来时竟然碰到了肖诺,他神色复杂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离开了。我去到那家早教机构,向值班的老师打听了一下南愿的去处,老师告诉我他应该在游戏区玩游戏。走近游戏区,果然在一堆积木后面看到了南愿,还有,一个女孩。

南愿正聚精会神地帮着那个小女孩搭建一个城堡,女孩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笑的十分乖巧。我看着他们,不由得一阵牙酸。

“Mom”

南愿一抬头就看见我站在不远处,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那个女孩也看了我一眼,然后也大叫了一声。

“妈妈”

“……”

我看着这两个人奔过来的身影不由得头疼。怎么办?南谌这才走了没几天,我就帮他儿子找了个女朋友,估计以后还要异地恋。也不知道他回来会不会打死我。

“Mom,你怎么来了?”

南愿抱住我,仰着头问,一脸的天真无邪。

“我……我来看看你”

我十分心虚的回答他,我总不能说是来看你有没有谈恋爱吧。

“妈妈,你终于来看橙橙了。”

那位自称橙橙的小女孩也热络的很,直接扑倒了我怀中。

“……”

我嘴角抽了抽,没忍住吐槽的欲望。 我说这位小姑娘,你也太不矜持了,哪有一见对方家长就开口叫妈的。

“橙橙,这是我妈妈奥,你不能叫她妈妈的”

南愿十分不领情地纠正了橙橙的称呼,我顿时觉得南家的情商可能是世代遗传,普遍不高。

“不是的,她就是橙橙的妈妈,橙橙见过妈妈的照片,可漂亮了”

橙橙嘟起小嘴有些不高兴,似乎很不赞同南愿的说法。

我倒是听愣住了,感情这未来的亲家母和我长得还很像。

“橙橙,你是说,我很像你的妈妈?”

“不,你就是橙橙的妈妈。橙橙虽然没有见过妈妈,但橙橙看过爸爸藏在枕头下的照片,妈妈穿着白色的裙子,和爸爸站在一起,可漂亮了。”橙橙的语气里满是肯定,看了我一眼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竟有些可怜兮兮“虽然妈妈你换了衣服,也剪了头发,但橙橙知道,你就是妈妈。妈妈,爸爸说你去做很重要的事情去了,你现在做完了吗?可以回来陪陪橙橙和爸爸了吗?”

“不是的,Mom是南愿的Mom,不是橙橙的妈妈”

南愿也生气了,扯着我的胳膊叫的很凶。橙橙一听就更凶了,和南愿吵了起来。话说吵架男孩子从来就不是女孩的对手,但南愿明显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我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眼前这个女孩如此笃定我是她的妈妈,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是没见过她的妈妈,只是见过她爸妈的合照。

等等,合照?白色的裙子?

我被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女孩,不会是……

“橙橙,你说我是你妈妈,那我问你,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爸爸叫肖诺啊,橙橙大名叫肖橙”

橙橙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似乎在责怪我忘了她爸爸的名字。

“……”

居然真的是,我忍不住扶额,这究竟是什么孽缘,竟然让我碰上了肖诺的女儿。

不对,既然她是肖诺的女儿,为什么又要叫我妈妈。我完全懵了,脑子里突然想起三年前和肖诺的一段对话。

“我想领养一个孩子”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

我记得当时我已经完全死心,所以随口敷衍了他一句女孩,他该不会真的领养了一个女孩吧。

不,不可能,他那样喜欢自由的人,怎么会因为我随口的一句话就真的去领养一个女孩,与其相信这个,我还不如相信这个橙橙是他和谁一夜风流留下的风流债呢。

“橙橙,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我弯下腰把她从怀里抱了出来,低着头和她对视。

“不是的,你就是妈妈”

她咬着唇,显得十分委屈,眼泪也扑闪扑闪的往下掉。

我看着她哭的十分心疼,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听我说,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是你妈妈,唯独不会是我”

“为什么?”

她很不理解我的话,眼泪还挂在脸上,直愣愣的看着我。

“因为,你爸爸是不会爱上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的”

因为我曾用了六年的时间去等他爱上我,可他没有,他只是用了六年的时间告诉我等待一个注定不会爱上自己的人是有多么可笑。可我不能将这些告诉她,她也不会理解。

橙橙还是在哭,南愿虽然还生气刚才和她吵架,但一看到她掉眼泪立刻就不敢凶了,笨手笨脚的哄着她不要哭。最后,我将她交给了值班的老师,把南愿带回了家。

晚上唐绯来看我,顺便带了一些小玩具给南愿,我指着紧闭的房门无奈摊手,这孩子从听到我不许他再去早教班时就开始闹脾气,晚饭也不吃了。

唐绯宽慰了我两句,神神秘秘地说给我看个好东西,然后竟从包里拿出一瓶酒来。我看着那瓶酒,想起在唐绯的地下酒库里见过它一次,还被放在了最高层,意思是最珍贵的酒。

“这不是你压箱底的宝贝吗?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我调笑着她,但还是自觉地拿了两个高脚杯过来。

“那是当然,这瓶酒可是有些年头了,我一直都没舍得打开,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

唐绯打开瓶塞,醒了会酒,向两个高脚杯里倒了些。

酒过三巡,我的思绪已经有些飘起,反观对面的唐绯还是没什么感觉。

“唐绯,你说我,当初是哪来的勇气,怎么就敢嫁给肖诺了呢”

唐绯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提到这个话题,沉思了一会儿又笑了笑。

“谁知道呢。当年所有人都反对你们俩,也不知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非要嫁给他,甚至连否则终生不嫁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天真啊”

我抿了口酒,笑的有些悲哀。

“总以为只要付出了真心就能有回报,我甚至不曾奢望过他能爱上我,我只是,只是希望他能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家人,让我能陪在他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他”

我捂住了眼睛,突然觉得酸涩异常。

“他连这个小小的希望都不给我,他用了六年的时间告诉我那些痴心妄想是有多可笑。”

“楠”

唐绯抱住了我,叹息了声。

“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无力地抱着头,脑海中一片茫然。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去忘记他,去忘记那些从前。当我重新站在他面前,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叫他的时候,我以为我终于做到了。”

“那现在呢?”

“现在……好像还是不行。我还是会被他影响,听到他的关心、他的表白会忍不住动摇,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还是会忍不住生气。”

我摇了摇头,咬着牙恨道。

“明明,明明已经死心了,为什么还要动摇?”

“楠,不要这样想。既然他爱上了你,你又放不下他,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重新开始呢?”

我惊愕的看着她,实在不能想象这些话会出自她口。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别这样看着我,我依旧不喜欢肖诺。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九年前我不同意你嫁给他,是因为他不爱你,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受伤,现在我劝你重新开始,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再能给你你想要的那种幸福了。”

我低着头,眼神开始四处飘散。

“你真的觉得,他爱我吗?”

“你不信了?”

“我不敢信,那六年的时间已经磨光了我的勇气,我再也不能像九年前一样不管不顾地去爱他了”

“可是我信”

唐绯声音淡淡的,却无比坚定。

“为……”

“楠”

她打断了我的疑问,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你当年突然离开,所以并不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记得,当时他知道你离开的消息时的那种无力与癫狂,那是只有真正把你放在心上才会有的反应。不是同情,不是愧疚,是真真切切的心痛,和悔恨。”

我静静地听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沉默。她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

“这些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可我却没有再见他有过笑容。他断了所有的感情,只留了个收养的女儿在身边。我想,他是真的爱上了你。只是,他明白的太迟,你也知道的太迟。”

我发愣地看着她,久久不能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

洗完了澡出来,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唐绯也已离开。我叹了口气拿出备份钥匙打开了紧锁的房门,南愿趴着枕头已经睡熟,我将他的被子盖好,悄然离开了房间。

进到书房,我拉开那个老式的抽屉,最里层放着一个小巧的盒子。颤着手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颗已经有些磨损的戒指。

那是我和肖诺的结婚戒指,他真正送给我唯一的东西。三年前我本该将这个戒指一起留下,但准备拔下时发现手指早已经套牢,突然生出了些不舍之心。最后,我还是把它带去了德国,虽然没有再戴过,却始终狠不下心来扔掉。

这是不是能说明,我对你还是放不下呢?肖诺。

我们,到底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说好的虐肖诺宝宝,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反倒虐了女主一把。算了,下一节虐陆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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