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章 第十幕 与魔王差一的英雄

第一篇章 第十幕 与魔王差一的英雄

不知是不是佐恩的原因，王继龙伤势恢复得很快。前一天还在病床上被人轮流喂着送来又切好的水果，阿姆阿姆大口吃着，第二天就换好一套新的队服（之前被炸烂，佐恩并没有将其恢复）去队里报道去了。

在一番简单的盘问——哦不，不如说是王继龙单方面地在一股脑全盘托出。但王继龙也不过是将这两天在医院期间佐恩向他讲述的的东西连带着自己的经历讲上一讲，除此之外更讲不上更多。最后还是佐恩要求其用脑电波交互装置来沟通，这才解决了这最最基本的交流问题。没办法，当初佐恩是半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都没去要，一心去治疗王继龙的重伤，而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王继龙将仪器轻轻戴在头上，扣上眼罩，然后坐到一边去。身前空气抖动，立即凭空显现出一个一米八身高的佐恩奥特曼形象，他看起来对自己的这个AR形象感到好奇——光之国貌似是并没有这一类的技术的，人们凭着意念通讯，更是无须这些东西。但他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虚幻又真实的情况。

“链接第四段AR音效合成处理，覆盖第三段区块，代码CA-2021D,立即执行。”白羽提前示意其他队员离开，并向基地的终端【仓颉03】输入了一段语音指令。

“指令展开，目标定位，AR机体D2-31,光之国语音库合成翻译开始。”

这声音有如真人在现场每个人耳边低语，空灵，又是那么的清晰。这五十平见方的小小阴暗房间内开始出现了一些多少年前近乎奇幻的情形：空气在围绕着佐恩的AR形象不断波动，让这个本是很清晰的形象有规律地扭曲了起来，当然，也包括周围的一干物体，与此同时，佐恩这个虚幻的身影居然可以说话了——而声音的中心却不是什么音响，居然就是佐恩的声带到嘴部的那一带位置（虽说不知道奥特曼有没有声带什么的就是了）。

“唉唉哎继龙啊我跟你说这东西可好玩儿了，希卡利长官连防盗系统都做不出来又怎么可能去弄这种——哎？能说话了？”刚才显然是佐恩在看到这套科技的种种神奇，然后向着王继龙吐槽着光之国科技树的种种不合理性，不巧这时候声音合成开启了，这一段对话也就理所当然地被在场所有人员听得不能再清楚——虽说也只有白羽和王继龙二人罢了。

“哦，农马尔特的战士，忘了向您自我介绍了，我叫佐恩，来自M87星云的光之国，是隶属于宇宙警备队第三小分队的奥特警备队员，本次前来是奉老——”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干咳两声，他赶快改口，“奉佐菲队长的命令来观测地球产生的异变，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对地球上的农马尔特进行保护......”

“那个...打断一下哈，”白羽忍不住插嘴，“你说的‘农马尔特’，是指地球人吗？”

“额，这个地球的居民不就是叫农马尔特——或许是你们地球人的另一种叫法？”佐恩挠挠头，“至少在我们那里，你们是被这样称呼的。”

“哦，明白了，那还请继续说吧。”白羽伸手示意继续。

“我最开始是追随着那个卡欧斯生物——好像是叫卡欧斯博伽茹吧...一路来到地球的，”佐恩略微思考，继续说道，“当时还遇到了梦比优斯哥哥，他当时还在追击一个宇宙监狱的逃犯，貌似还挺棘手的，他临走前还说办完这次的事就回地球去玩玩，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嗯......”佐恩若有所思，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跨起肩膀，嗯嗯地自己想着什么，仿佛是快要睡着了一般。

“佐恩先生？佐恩先生？”白羽明显是注意到了佐恩的异样，于是走上前去，想去提醒一下，“咳咳。”

“哦，抱歉，刚才想起来一些事情，”佐恩松开肩膀，“哦，对了，你们知道耐恩前辈他的消息吗？”

“你...不知道他吗，他不是与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吗？”白羽略微有些惊诧。这是他没想到的。本来他还以为可以通过佐恩得知另外一个奥特曼的消息，不为别的......

“耐恩前辈是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的，”佐恩开始了缓慢地叙述起来，“前一阵子只是听长辈们提及过一次，说是涉及到什么有关光的什么...额，或许我不该说这么多，但也只是知道这么多了。”佐恩扶额，实际上他所知道的并不会比那几个长辈知道的还要更多，更不会少些什么。

“好吧，感谢你提供的信息，”白羽走上前去，与佐恩的AR形象握手，那是可触到的，“如果这边有什么信息，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合作愉快。”他摇了摇握住的手。

“好吧...合作——愉快？是这样说的吧？”

作家停笔，然后望向窗外。今天的工作时间太长，私人用于休息的时间太短。灵感一向是稍纵即逝，握不住手中的纸笔，只能算是一个写手罢了。但他是作家，写作，传递灵魂，传递真挚。单纯的文字永远生冷，无法作为真正让人饱腹的午餐。读者真正要吞噬的，是作品的灵魂，再将其永远流传。

于是乎，他又忘记该写些什么了。

白灰的云扭曲成长长的丝线，又被拧成长长的一片，纠缠着，扭动着。云中不知又有何物飘过，为单调的天空增添上一摸色彩。白色，蓝色，灰色，还有什么颜色？作家说不清楚，清楚了，又不愿意明白。

提笔，继续写下那幽幽的文符。

【那是失去黑暗的黎明，成为冻土的一部分，也孕育着最原始的生命】。

第一场雨，下了起来。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和他的笔尖一起，并非起舞，并非要歌颂。白色的荧光跳跃着，展开成眼前的一窗模糊图景。

无风，他将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把玩着留不住的东西，莫名地清凉。

“今日，我市上空出现巨型怪兽，两位不知名的奥特曼将其奋力击败，现在我们来采访一下......”

紧靠着茶几的电视里，播放着今日的最新新闻。小雨清脆，声音便很是模糊，偶尔能听到一些。作家的耳边，只有雨。

【白色的灰雨落下，祈求着生命最开始的萌芽，萌芽从废土中缓慢钻出来，戴着透明的壳，滴答，滴答，啪咔。】

“近日，新华社记者冒死采访...被殴打...情况仍在调查过程中......”

“下面转播下一条紧急新闻......”

电视里的东西还在烦扰着，但他并没有去关。侧耳倾听，他的耳边，现在只有雨声，也仅限现在。

【带来绝望的，是最开始的生机。】

【那生机，才是最初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