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一个想到你

原来是来找池医生的，刘章这么想着，又觉得池清突然被叫走了，不知道那位阿姨得等多久，于是便重新回到池清的诊室，在门口敲了敲门。

“阿姨，池医生有事走开了，您找她的话可能得等上一段时间。”

阿姨从包里拿出手机和老花眼镜，笑着说：“谢谢你告诉我，我已经习惯了，我自己待着玩手机等一等她。”

刘章轻微地鞠了个躬就想告辞，结果阿姨叫住了他。

“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女儿……”

另一边，在为病人进行急救的池清全然不知自己喜欢的男人跟自己的妈妈都聊了什么。

病房内气氛严肃，池清身边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气，就连池清本人的情绪都变得十分低落。

池清看了眼时间：“病人许福因心肌梗塞，于2020年9月13日晚上8点44分在本院离世。”

池清把剩下的事物交给实习医生料理，她去向病人家属宣布这个坏消息，病人家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情绪自然是崩溃的，池清安慰了她好一会，才精疲力尽地回到自己的诊室。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作为一名医生，从踏入这个行业起就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是她仍然会为每一条生命的离去而感到自责和难过。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池清回到诊室，看到自己的妈妈，不动声色地收起她的悲伤。

池妈笑眯眯地站起来：“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妈妈当然是来带你回家吃饭的。”

池清换下衣服：“这种事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不必特意过来。”

“我要是不亲自过来，你肯定会说自己很忙不能回家吃饭，不然我哪需要大费周章请你回家。”池妈赶紧上前挽住池清的手，生怕她逃跑。

池清只得无奈地跟着妈妈回家吃饭。

她们刚到家，池爸已经盛好饭了，一家人难得地坐在一起吃晚餐。

池清坐在中间，池妈给池清夹菜，她刚吃下第一口饭，池妈说：“上次相亲的那个男人，你真的不喜欢吗？妈妈听他说，他还挺喜欢你的。”

“妈，我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那天相亲我还把人带给那个男人看了，而且我也跟你说了，那个男人不尊重我的职业，我不喜欢他。”池清已经数不清自己重复这些话重复了多少遍。

“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依妈看，选你喜欢的倒不如选喜欢你的，至少会对你好，至于你说的那个事，他跟我解释过了，只是一场误会。”池妈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要是你真不喜欢，妈今天在医院还遇见了一个挺好的小伙子，你就去见那个小伙子吧。”

池清再也吃不下去，放下了碗筷。

一直没出声的池爸也忍不住责怪池妈：“女儿好不容易回家吃顿饭，你怎么老提这些事呢？她都说了不喜欢了。”

“你只会出一张嘴，她都32了，别人在她这个年龄都当妈了，你还不着急。”

“医生这么忙，她哪有时间去找对象。”池爸替池清解释。

池爸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池妈就更生气了：“当初我不赞成她学医就是因为料到了这一天，比起医生我更希望她当老师，是你非要赞成她。”

池清迅速吃多一口饭，赶在战争来临之前离开。

“爸，妈，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池清头也不回地上车。

“池清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池妈在池清的身后呐喊。

池爸拉住池妈的手臂：“别喊了，女儿都说了有事，让她去忙吧。”

池妈甩开池爸的手：“你就会站在她那边，你们两父女都一个样，气死我了。”

池清坐在车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就踩下油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回家，当她回过神来，她居然来到了刘章的咖啡店。

看来她内心深处想到的第一个能给予她安慰的人是刘章啊。

池清看了眼手机，都已经十点了，咖啡店九点关的门，估计刘章已经回家了。

池清下了车，往咖啡店里看了几眼，确认里面没人后就蹲在旁边，看着天空吹冷风发呆。

过了一会，咖啡店的门被打开了，池清抬头就和刘章对上视线。

刘章没说什么，蹲在池清身旁，问她：“池医生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池清点头，继续看着天空：“今天有一个病人走了，我又被我妈逼婚了。”

刘章没有接话，他想让池清多说点话，发泄情绪。

“那个病人挺惨的，这么多年一个人养大女儿，打了很多份工，宁愿不睡觉也要赚钱，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爱开玩笑，在他女儿拿到大学录取书那天，他心脏病犯了进了医院，在医院好好地接受着治疗，突然就走了。”池清回想起许福入院那天，他的女儿特别自责，跟她说了很多话，现在她又把这些回忆里的话一字不漏说给刘章听。

刘章说：“或许老天不是开玩笑，只是觉得他这一生太累了，所以送他到天堂休息。”

池清笑了起来：“希望如此。”

“我今天在医院遇到一个阿姨，她拿着你的照片说要介绍女儿给我，那应该就是你妈吧？”

池清楞了一下，原来妈妈在饭桌上说的那个小伙子是刘章。

“你的父母一直向你逼婚吗？”刘章问道。

池清点头又摇头：“我爸不着急，我妈着急，他们两个人一直喜欢唱反调，所以从小到大每天吵架，大事小事都能吵。”

“所以你才没跟你爸妈住一起，自己住在公寓里？”

池清点头。

刘章站了起来，把没受伤的那只手伸了出来：“不早了，该回家了，再蹲在这里恐怕得感冒了。”

池清看着刘章的手，再看向他的脸，笑着把手递了过去，站了起来，可由于没站稳，一不小心就直接撞进了刘章的怀抱。

两个人近距离地看着彼此，一股暧昧的气氛正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