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石门重开，往事重来

——“没有藏不住的秘密。他会被贪婪的人发掘利用，变成更加肮脏的野心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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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55，纽克唐人街

月光的清晖映着深堂，泼照在44号街入口的那个人高马大的身影上

此人莫约十九岁模样，虎背熊腰，肩膀宽厚滚圆，胳膊粗壮，腰间涨起鼓圆一层游泳圈，身上的复古丝绸制长袍罩在他身上，勉勉强强裹住两条粗短的腿，被撕扯得明晃晃，紧得似乎成为第二层皮肤，好像时刻处于崩裂的边缘

他堵在那儿，如一堵高大宽厚难以逾越的墙，配上这一身行头，活像古时候朝廷上大腹便便，体型富态的贪官，身边站着两个同样身穿长袍，尖嘴猴腮的小混混，似乎是这位少年的小跟班。

在他面前，瘫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学生。他看上去白净瘦弱，身上还穿着某学校校服。脸上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其中一只眼肿得眯成一条缝，眼镜歪歪扭扭地斜挂在脸上

学生我……我已经把邀请函和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别，别打我了……

少年的其中一位小跟班嗤笑一声，戏谑的睨视着眼前卑微求饶的人，似乎在看一只懦弱无能的小动物，浑身发抖地暴露在面前，任人宰割

生物二狗:早这样不就好了?刚开始死活不给，装什么汉子啊？最后还不得乖乖上交，跪着求我们?

说罢，二狗啐了一口唾沫

一旁的另一个小跟班也连连点头

生物铁蛋:你们读书的乖宝宝不是有一句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怎么?不会了?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东倒西歪，刺耳粗哑的声音回响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位学生听着这些刺耳的嘲讽，瘫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手紧紧攥住衣摆，衣角被手心的汗水浸湿

他浑身颤抖着，终于遏制不住，身体猛地向前撞，脑袋狠狠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鲜血汩汩淌出，迅速被地上的瓦砖吸干，留下格外刺眼的深褐色印记

他嘴唇哆嗦着，被揍得牙龈出血，嘴皮上翻，说话都吐字不清，带着哭腔，听起来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长长的呜咽

学生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张邀请函，是我母亲砸锅卖铁从别人手上买过来的……为的，就是保证我能考到国外……过上好日子……

学生……现在，母亲卧病在床……我能靠的……只有它了……

学生请，请各位爷爷，能够赏脸，让我……不，让奴婢随你们同去……奴婢，愿为各位做牛做马……感激不尽……

他缩成一团，卧在他们面前，头低低地埋着，以最卑微的一面暴露给外界

两个小跟班最开始被他这一出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而那位老大，从始至终都在撕咬着一个鸡腿，看着两个手下毫不留情地羞辱那位学生。没人注意到他颤抖的肩膀，也没人注意到他眼中的悲恸

反应过来后，二狗上前一步，狠狠把学生踹倒在地

生物二狗:操，你发什么疯？进去?我告诉你，进去的像我们老大一样的大人物!

说到这，二狗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们老大一眼，见他依旧啃咬着鸡腿不为所动，他开始放下心，胆子大了起来

生物二狗:就你？呸！你配吗？

学生被踹翻，发出一阵尖锐的尖叫

生物二狗:你叫什么叫?!

二狗想接着上去揍，突然被一声粗斥制止了

老大我看你敢动试试?

生物二狗:老……老大?

二狗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对上了他们老大阴沉的目光

二狗只好作罢，悻悻地收回拳头

学生侧翻在地上，曲缩着身体，碎发被不知道是汗还是血的东西黏在一起，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二狗厌恶地乜了他一眼

生物二狗:话说他们还真是蠢哪，费尽心思地去破解暗号，还不如直接抢来得痛快

生物铁蛋:不过……

铁蛋白多黑少的眼珠在细长的眼眶里滴溜溜转着，锁定在紧闭的44号门前，眼中是肉眼可见的贪欲

他咽了口唾沫，轻声道

生物铁蛋:……这唐人街44号，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老大又咬了一口鸡腿

老大快没时间了，你们爱去不去

生物二狗:我说老大，刚才那么好的时间段咱不进去，干嘛非得进42号的破古董店?

生物铁蛋:是啊是啊，还有那臭娘们态度死臭，要不是老大您拦着，我早就去砸馆了

老大要你们管?

老大挥了挥粗壮有力的拳头

生物二狗:不要不要，当然不要!

生物二狗:小的这不是……看她连您这位育林霸王都不认识……心里为您感到不平嘛……

在平时，他们老大一定会对这种奉承十分受用，心情好时还会给他们分点收来的保护费

但他万万没想到，老大非但没有奖励他，还狠狠剜了他一眼

老大本大爷需要你为我不平?

生物二狗:不……不敢不敢

二狗吓得腿直哆嗦。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位老大的脾气了

生物铁蛋:老……老大，您当时为什么不让小的去揍那娘们?

铁蛋态度不卑不亢地弯着腰，芝麻大的黑眼珠往上翻，死死盯着老大

生物铁蛋:还是说……您心肠太软?

二狗听到这，吓了一跳，然后又大笑起来

生物二狗: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

铁蛋并没有理这蠢货，依然双目紧盯

老大握住鸡腿的手紧了紧

老大怎么可能!

老大因为……因为……

他目光游离，避开铁蛋的紧逼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又有力起来，他恶狠狠地说道

老大因为你们打不过她!

铁蛋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学生等等!

原本躺在一旁近乎失去神智的学生突然疯了一般猛然坐起，歇斯底里地大喊

学生让我……让我进去吧！

学生我……我破解了邀请函的惊天大秘密！

学生我可以告诉你们!

生物二狗:哟！

二狗表情凶狠，鼻头皱起，挥起拳头就往这个神志不清之人脸上砍

拳骨还未贴上脸颊，二狗就感觉一阵风极速从眼前划过，下一秒，自己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他们老大呼呲着粗气，鸡腿扔在地上，站在滚滚烟尘中，只能看到一个魁梧的轮廓

老大本大爷让你住手啊啊啊——

二狗的一边脸高高肿起，大脑一片空白

额前碎发挡住眼睛，掩盖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毒辣

他捂着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迅速爬起来跑到老大身边站着，仍是那么低眉顺眼

老大鼻孔中呼出一阵粗气，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石墙前，把一个什么东西粗暴地塞了进去，然后抡起拳头邦邦按照学生所说的顺序锤了几下。石墙似乎禁不住如此大力的捶打，震了一下

老大遮住红肿的拳头，望着眼前的石门，往事历历在目

两个小跟班对视一眼。他们看不到老大眼中的情绪，却看到了对方眸中的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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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跪坐在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小巷。屋顶上的金龙栩栩如生，红宝石龙眼幽幽泛着诡异的光

他拳头颤抖着，努力紧握，硬朗的骨骼硌得掌心生疼

学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学生……今日之耻……我陆舟……

学生……记下了!

没人注意到，宝殿之上的红宝石龙眼，悄悄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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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墨小侠赶到的时候，石门前已空无一人。

墨小侠还……还有时间……

他神魂颠倒，双手颤抖，脑袋里全是古董店少女的话语，掏了好几次，才把那个纯黑色信封掏了出来

他抓住那只绘有朱雀图案的花瓶两侧的把手，用力往上提

他的手顿了一下。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靠近花瓶底座的地方颤颤地裂开了一条缝，墨小侠把幽灵般纯黑色信封囫囵塞了进去。

石门似乎有了反应

墨小侠的指关节先在石门上叩了三下，紧接着又叩了四下

“轰——”

石门缓缓上拉，地面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小道。

熟悉的青瓷瓦片，裸露在外的久远回忆

尘封多年的地下黑市，封存肮脏秘密的青色石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