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迷梦

昨夜一场雨。

夏尔从睡眠中醒来，第一眼没有看见他的执事赛巴斯蒂安，他醒的太早了，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声搅扰到他的休息，他走下床，白嫩的双脚踩在华贵柔软的地毯上，轻手轻脚的将窗帘拉开。他逆着光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的花园，雾气蒙蒙，水汽潮潮， 绿植被雨水滋润越发葱茏。

“她一定很生气吧！”夏尔这样想，昨天他在报纸上读到了那篇新闻，现在伦敦各大报纸都登上了那条消息。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就算了，过去吧！但是如果蓝色妖姬家族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给殿下带来不好的影响，那么他，凡多拉海姆家族，女王的看门犬，就一定会……而她，会怎么做呢？

赛巴斯蒂安推着餐车，餐车上放着茶具和报纸，动作轻柔迅捷的靠近他主人的卧室，推开门。看见少爷已经醒了，站在窗户边上发呆。望着小主人白皙的小脚光溜溜的呆在地毯上，立即就将夏尔抱起来，安放在床边，夏尔顺手拿起报纸，还是没有消息。他翻翻找找，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行小字。

［安特鲁斯侯爵一夜未归，下落不明。］

夏尔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失踪。侯爵曾经在他面前拉拢他，赤裸裸的表明了和他联手压垮蓝色妖姬家族的欲望，当然他拒绝了，不过话说回来，侯爵嫉羡雪莱的公司，在贵族圈里众人皆知，只有雪莱那样心大的孩子，才会不在意这些。但是，等等。为什么会如此张扬的去砸雪莱的工厂呢？这也太放肆了吧！夏尔抿口茶，继续思索着。确实太放肆了，安特鲁斯作为侯爵，若是如此所想所做，打砸雪莱的工厂，太放肆和欠考虑了，那究竟是谁会这样做呢？而且，雪莱也确实狡猾，该明面做出了的事，都做出了。看望工人，安抚人心。但是暗地里，她又做了什么？她在此藏了什么秘密？影藏了多少心机？

但是无论如何，雪莱的所作所为不能超出圈框，因为他们三大家族向来就是互相制约的关系，有自己的工作和特权，也被黑暗贵族之名相会制约着，如同棋子一般不能自由活动。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是安特鲁斯侯爵，他一定不会亲自活动，一有损颜面，二万一被蓝色妖姬家族记恨上了多多少少可以撇清关系。侯爵不傻，混迹贵族世界，名利场的人都聪明的跟人精似的。恨不得你吞了我，我吞了你。没有单纯的小羊羔，那是要命的。除非他疯了。在这个勾心斗角的世界失去了理智 。不惜代价也要让蓝色妖姬家族尝到苦头。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难道真的以为贵族爵位之别，会让蓝色妖姬家族咽下这口气吗？ 当然，他们得盯着蓝色妖姬一点，安特鲁斯再怎样和蓝色妖姬结仇，也不能出事，仅仅因为他是侯爵。 不过要是换了他，倘若安特鲁斯记恨于凡多拉海姆，砸了他的工厂，那么他绝对不会让安特鲁斯好过的。 夏尔喝下最后一口红茶，此时，赛巴斯蒂安已经帮他换好了衣服，他拄着手杖，一步一步走进早餐室， 热气腾腾的蔬菜汤，驱散了疲倦。香脆可口的烤面包搭配香甜的果酱，切割细碎的鸡肉拌入了新鲜的蔬菜沙拉，最后红茶入口，唇齿留香。 他坐在办公室里工作。越做越心烦意乱。他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打算直接挑明。 “哦！你说安特鲁斯侯爵哇！”雪莱温吞的声音懒洋洋的从话筒传来，“他昨天晚上在我这用餐来着。” “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什么？你也是多心，那么小的栏目也能被你找到呢！呵呵呵！” “够了！蓝色妖姬卿，我可没有功夫瞎闹腾。” “工厂一事，已经处理好了。确实不是他，而是他指挥他的下级做的。”雪莱收起嬉皮笑脸，“至于他的下级，已经下落不明了，他得罪的人又不仅仅是我，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呢？而且”雪莱压低声，话筒传来阵阵寒气“有错偿错有什么不对呢？嘻嘻” “那些媒体的话，是我授意的。回头他们就会改改口径了。”夏尔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然后”雪莱放下听筒，走到桌子边，执事恭敬的移开椅子请她落坐“我家族的餐食满意不？安特鲁斯侯爵。” 安特鲁斯沉默的坐在长桌另一头，看着对面优雅品尝自己的早餐的雪莱，她依靠在高背椅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故意不拉开的窗帘，整个餐厅依靠忽明忽暗的烛光照耀。 夏尔低头伏案写字，一份一份的文件像流水一般从他手里流淌。 雪莱确实没有说谎，安特鲁斯平平安安的回去了，与他一起回去的，还有媒体披露的工厂事件罪魁祸首的新闻，以及他的公司造假账的消息。坊间传闻，雪莱友好招待了安特鲁斯，安特鲁斯忽然悔过，将所作所为全部披露出来。所以才有今天的一幕幕。 是真是假呢？已经不重要了。 “雪莱，你应该知道女王的底线” “放心，正是因为他是侯爵，我才不敢动他。” “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怎么服服帖帖的。” “夏尔，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不是好习惯啊！”隔着听筒，夏尔听见对面女孩忍不住低声的窃笑，像是在极力压着自己的情绪，不知真假。“说起来，你看到今天报纸了吧！”她收住了笑，语气平静的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看了。” “很惨的样子啊！”她的语音有些颤抖，“看起来，你会有一段忙碌的时间了。” 沉默…… “现在，好好干吧！伯爵。如果有什么情报是我知道的，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最后几个字，她压低声音。 沉默…… 夏尔挂断电话，对于发生在伦敦的情况，各家报纸像炸开锅了一般。他低头看着公司报告，却又什么也看不下去，索性扔了笔，站起来望着窗外。 赛巴斯蒂安一如既往地在这个时候在花园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