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在罗沃德接受了教育,并以自己优异的成绩,获得了留校任教的资格。在担任教师年之后,时年18岁的她,产生了一个渴望:在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房子中找一份新的工作。她有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呢?
一场伤寒袭击了罗沃德,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包括海伦。
斑疹伤寒热在罗沃德完成了它摧毁的使命以后,便渐渐地从那里销声匿
迹了。但是其病毒和牺牲者的数字,引起了公众对学校的注意。于是,人们对汶场灾祸的根源作了调查,而逐步披露的事实更是大大激怒了公众。
那里的一些富家善人慷慨解囊,在一个更好的地点建造了一座更合适的
大楼。校规重新作了制订,伙食和衣着有所改善。学校的经费委托给一个委员会管理。学校获得新生之后,我在它的围墙之内生活了八年,当了六年的学生,两年的教师,在双重身份上成了它价值和重要性的见证人。
在这八年中,我的生活十分单一,但并无不快,因为日子没有成为一潭死水。这里具备接受良好教育的条件。我喜爱某些课程;我希望超过所有人;我很乐意使教师尤其是我所爱的教师高兴,这一切都激励我奋进。我充分利用所提供的有利条件践行这两种感性的纯形式。在“先验分析论”中,说明自然,终于一跃而成为第一班的第一名,后来又被授予教师职务,满腔热情地干了两年,但两年之后我改变了主意。
我与外部世界既没有书信往来,也不通消息。学校的规定、任务、习惯、
观念、音容、语言、服饰、好恶,就是我所知道的生活内容。而如今我觉得
这很不够。一个下午之间,我对八年的常规生活突然感到厌倦了,我憧憬自由、渴望自由,我为自由作了一个祷告,这祈祷似乎被驱散,融入了微风之中。我放弃了祈祷,设想了一个更谦卑的祈求,祈求变化,祈求刺激。
简·爱我需要什么呢?在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房子中找一个新的工作。我只要这个,因为好高骛远是徒劳无益的。人们怎样才能找到一个新工作呢?我猜想他们求助于好友,但我没有朋友。很多没有朋友的人只好自己动手去找工作。自己就自己他们采用什么办法呢?
这主意悄悄的自然而然的闪入我的脑际。
简·爱凡事谋职的人都登广告,你必须在《x x 郡先驱报》上登广告。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没等起床铃把全校吵醒就写好了广告,封 入信封,写上了地址。信上说: “现有一位年轻女士,熟悉教学,愿谋一家庭教师职位,儿童年龄须幼于十四岁。该女士能胜任良好的英国教育所含的普通学科,以及法文、绘画和音乐的教学。回信请寄××郡洛顿邮局,JE.收。” 接着的那个星期似乎很长,然而,它像世间的万物一样,终于到了尽头。 一个秋高气爽的傍晚,我再次踏上了去洛顿的路途。来到邮局,
简·爱有写给J.E.的信吗?
她从眼镜上方盯着我,随后打开一个抽屉,在里面放着的东西中间翻了好久好久。时间那么长,我简直开始有些泄气了。最后,她终于把一份文件放到眼镜底上,过了将近五分钟,才越过柜台递给我,同时投过来刨根究底、疑虑重重的一瞥,说:
邮局这封信是写给J.E.的。
简·爱就只有这么一封?
邮局没有了。
我把信放进口袋,回头就走。当时我不能拆开,按照规定我得八点前返回,而这时已经七点半了。我取出了信,封口上署着缩写F,我拆开信封,发现内容十分简单。 “如上周四在郡《先驱报》上登了广告的J.E.具备她所提及的修养,如她能为自己的品格与能力提供满意的证明人,即可获得一份工作,仅需教一名学生,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年薪为三十英镑。务请将证明人及其姓名、地址和详情寄往下列姓名和地址:××郡,米尔科特附近,桑菲尔德·费尔法克斯太太收。”
××郡的米尔科特,我重温了记忆中的英国地图。不错,郡和镇都看到了。×x郡比我现在居住的最偏远的郡,离伦敦要近七十英里。这对我来说是十分可取的,因为我向往活跃热闹的地方。米尔科特是个大工业城市,坐落在埃×河岸上,无疑是够热闹的。这样岂不更好,至少也是个彻底的改变。倒不是我的想象被那些高高的烟囱和团团烟雾所吸引,
简·爱不过,
我争辩着
简·爱或许桑菲尔德离镇很远呢?
第二天我去拜见了校长,告诉她我有可能找到一个新的职位,薪金是我
目前所得的两倍,请她替我把这事透露给布罗克赫斯特先生或委员会里的某些人,并问明自他们是否允许我把他们作为证明人提出来。她一口答应充当这件事情的协调人。第二天,她向布罗克赫斯特先生提出了这件事,而他说必须写信通知里德太太,因为她是我的监护人。结果他便向那位太太发了封简函。她回信说,一切悉听尊便,她已经很久不干预我的事务了。这封信函在委员会里传阅,并经过了在我看来是极其令人厌烦的拖延后,我终于得到了正式许可,在可能的情况下改善自己的处境。附带还保证,由于我在罗沃德当学生和当教师时,一向表现很好,为此即将为我提供一份由学校督导签字的品格和能力证明书。
大约一周以后,我收到了这份证明,抄寄了一份给费尔法克斯太太,并得到了那位太太的回复,说是对我感到满意,并定于两周后让我去那位太太家担任家庭教师。
仆人小姐
一个在门厅碰到我的仆人说。
仆人楼下有个人要见你
简·爱准是脚夫
我想,问也没问一声就奔下了楼去。我定睛一看,见是一个少妇,穿戴得像一个衣着讲究的仆人,一副已婚妇女模样,却不失年轻漂亮,头发和眸子乌黑,脸色红润。
贝茜瞧,是谁来了?
她回话的嗓音和笑容我似曾相识
贝茜我想你没有把我完全忘记吧,简小姐
倾刻之间,我便喜不自禁地拥抱他。
简·爱贝茜!贝茜!贝茜!
我光这么叫着,而她听了又是笑又是哭,两人都进了后客厅。壁炉旁边站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家伙,穿着花格呢外衣和裤子。
贝茜那是我的儿子。
贝茜立刻说
简·爱这么说,你结婚了,贝茜?
贝茜是呀,已经快五年了,嫁给了马车夫罗伯特·利文。
贝茜“啊,你是个大家闺秀啦,简小姐!我早知道你会的。不管你的亲戚理不理你,照样会有长进。我有件事儿要问你,你父亲的亲属,有没有写过信给你,就是那些姓爱的人?”
简·爱到目前还没有。
贝茜“啊,你知道太太常说,他们又穷又让人瞧不起。穷倒是可能的,但我相 信他们像里德家的人一样有绅士派头。大约七年前的一天,一位爱先生来到盖茨海德,而且要见见你。太太说你在五十英里外的学校里,他好像很失望,因为他不能多待。他要乘船到外国去,一两天后从伦敦开航。他看上去完全像个绅士,我想他是你父亲的兄弟。”
简·爱那上国外哪个国家,贝茜?
贝茜几千英里外的一个岛,那儿出产酒,这是管家告诉我的。
简·爱马德拉岛?
我提醒了一下。
贝茜对,就是这地方——就是这几个字。
简·爱那他走了?
贝茜是的,他在屋里没待几分钟。
贝茜和我又谈了一个钟头的往事,后来,她不得不告辞了。第二天在洛顿候车时又见了她五分钟。最后我们在布洛克赫斯特旅店的门边分手,各走各的路,她动身去罗沃德山岗搭车回盖茨海德;而我登上了车子,让它把我带往米尔科特那个陌生的郊区,从事新的使命,开始新的生活。
作者简·爱意识到真正的世界是广阔的,一个充满希望和忧虑、激动和兴奋的变化纷呈的天地,正等待着敢于闯入、甘冒风险寻求人生真谛的人们。意识形态的转变促使着简·爱走向更广阔的社会,接受社会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