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足足睡了两天才醒来,醒来后便一直喊饿要东西吃。玲珑和敏言忙于炼制落泪香,脱不开身,只好拜托姬玉带璇玑去客栈一楼大堂,给她点些饭菜看着她。
璇玑本来正热情似火地吃饭吃菜,余光瞥见禹司凤下楼走过来,不由自主地咬住筷子,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什么六识不全,不懂得好看与否?姬玉看她分明是懂的!心里也许说不清,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璇玑放下自己的碗筷,推到司凤面前:“司凤你醒了!这个很好吃的,给你吃!”
“我早就醒了,只有你才睡了两天。”司凤也有点洁癖,用一根手指头把沾着璇玑口水的碗筷重新顶回去。“我吃饱了,你自己吃。”
“哦。”璇玑没想太多,又欢欢喜喜地埋头吃起来。
司凤看向姬玉,轻声问:“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禹少侠的药很管用,不过一天已经结痂了。”她微而一笑,看似温柔,其实什么都没有。
客栈外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喧哗,是四个衙役押送囚车经过,囚车里关押着那日在山洞里帮过他们的鲛人。
畏惧和憎恨妖魔的鹿台山村民,纷纷往他身上扔石头和烂菜叶。不仅如此,还要聚众放火烧死他。
禹司凤要救鲛人,他只是希望其他人能够保持沉默、当作不知道就好,可没想到璇玑和玲珑都愿意帮他望风。
就连敏言也暂时放下心中对妖的成见,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好,不管了!我心里认你做兄弟,兄弟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我跟你一起!”
司凤觉得眼睛有几分酸涩,心中却是暖意融融,说不出的感动。
“姬玉师姐,你呢?”玲珑转头问。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妖也是一样。我没有任何意见。”
“太好了!”璇玑高兴地拍手。
不过是区区几个凡人,他们要救鲛人并不难。只是众多妖魔的突然来犯,同样要抢鲛人,令救援行动徒生变故。
尤其领头的妖魔,无端针对褚玲珑,实在是姬玉觉得怪异。
“倘若你真的是战神或魔煞星转世,就一定能挣脱,让我来试你一试!”
战神?魔煞星?都是什么跟什么?
本来姬玉刚取过心头精血,实在不该妄动灵力。但眼下局面,她若一直不出手实在难以圆说其辞。
姬玉挥出青羽扇,斩断禁锢玲珑的魔气。接住玲珑后,把她和璇玑都推到一边,自己飞身上前与领头的妖人对战。
早已预料到的熟悉疼痛,再次在心口降临。姬玉咬紧了牙关,绝不能此地暴露异常,看向对方的双眼愈发猩红。
好在昊辰及时赶来,那妖一见不敌二人立刻逃走。姬玉落地时身形有些轻微地摇晃,可这逃不过昊辰的眼睛。
他伸手在她背后扶了一把,肢体接触不过片刻,目露关切:“你没事吧?”
“无碍,只是一时有些失力罢了。”姬玉憋住气,在自己的脸上挤出红晕。
另一头的司凤和敏言,也在褚影红的帮助下打退妖兵。双方汇聚一处,“那鲛人呢?”昊辰问。
禹司凤谎称鲛人被妖兵抢走,其实他早就将鲛人,用离泽宫特有的障眼法藏了起来。
昊辰责怪司凤带着少阳派的人私自救那妖物,“姬玉师姐,你为何不拦着?”
“他的的确确是在山洞里除蛊雕时,出手帮忙过。”
“妖就是妖,怎么会真心帮人?你不要被它的假象蒙蔽了。若你总是这样对妖物容情,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昊辰有些恨铁不成钢。姬玉对妖的宽容,在当初一起下山历练的时候,他便见识到了。
她随意勾起嘴角:“或许吧。有些经验教训,是纵使旁人说了千遍万遍都听不进去,非得自己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人是她的同族,妖也是她的同族。可她既不是人的同类,也不是妖的同类。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姬玉虽与昊辰的立场敌对,却十分欣赏他的冷心冷情,毕竟的确是有惯会骗人、做出仁善假象的妖,比如说她自己。
“罢了,事已至此,那些妖或许还有踪迹可循,昊辰,你现在就跟我去追查。”作为长辈的褚影红发话,两人也不好再继续争论。
姬玉合手行礼,目送褚影红和昊辰离开。随后司凤解除障眼法,将鲛人抱到了鹿台山的河边。
如果说那鲛人看璇玑的眼神是温柔欢喜,那看向姬玉的眼神便是极为古怪难言,好似认识却不可置信。
又是这样的眼神。和昊辰当初看她、看璇玑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姬玉问。
亭奴回道:“这一世还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
这一世还不认识,那就是前世认识了。
“你会说话!”璇玑一脸惊讶。
司凤问那些妖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抓他。亭奴只能说出他们是天墟堂的妖,在寻找灵匙。
“什么是灵匙?”
“五大派掌门都知道。”亭奴没有再多说,飞身跳进河里。
鲛人入水便能疗伤,伤势恢复的亭奴流下一颗鲛人泪送给璇玑。
“鲛人泪含在嘴里,便能泪如雨下。功效比落泪香更佳,且不着痕迹。”司凤道。
“真的吗?璇玑你快试试!”玲珑催促道。
她和敏言虽然已经炼制出无色无味的落泪香,但是怕用了以后,不想哭的人也跟着无端落泪,那岂不是会让爹爹发现端倪。
璇玑将鲛人泪含在舌下,果真流出眼泪。她和玲珑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璇玑终于不用再被关进明霞洞了!
亭奴告诉璇玑,如果想要完整的六识,就必须找到万劫八荒镜的碎片。万劫八荒镜是天界西王母的仙器,可看透万事万物的来源,被西王母失手打碎散落人间。
“我在秘境里好像碰到过一块,是不是就是因为它,我才尝出了味道?”
“也只有万劫八荒镜的碎片,才能如此。而且集齐碎片,你就能知道你到底是谁。”
“还有你。”亭奴看向姬玉,“你们两个的缘分还真是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