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05

媚媚“那…入魔的他后来怎么样？”

她忍不住问。

水月“他决定去找回她。”

媚媚“可是他不是诛灭她了吗？”

水月“幸好她是天狐！”

他低低自语。

媚媚“什么？”

她没听到。

水月“我说，那只是一个故事，我也是听来的。”

自始至终，他的声音清浅到就像在陈述一个真假未明的谣传，让她全然不知道故事中的主人翁是真有其人，而且还与她有切身相关。

媚媚“哦…”

　　只是一个故事。

　　可惜，只是一个故事！

媚媚像个听故事听到快入睡的孩子，挨进他怀里，闷闷的声音很细小。

媚媚“希望故事的最后，他有找回她…然后对她好一点，不要再让她死掉。”

　　搁在她肩头的大掌收紧了下。

水月“他会的。”

一

水月说的故事，令媚媚脑子里幻化出好多画面，一连几日夜里熟睡时，梦境全是他们。

　　白发的无情天人、红衫的痴情人儿。

　　追逐、思念。

　　得不到回应。

失望、难过、诛灭。

　　额上的珍珠。

　　他失去神的一切。

　　然后，他入魔了。

　　一位天山之神，入了魔。

　　神的眼，放得太远太宽，没有看见站在身前的她；神的心，容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忘了将她一起放进去：神的无情，伤害了她。

　　无情吗?

　　若真无情，又怎会入魔？他失去她，还是可以继续当他的天山之神，继续做他的无情天人！可是他却入魔了！

　　水月说得太轻描淡写，省略掉太多前因后果，毕竟这只是个虚构的故事。

　　说不定只是水月编出来骗小孩的罢了！

　　故事应该听听便罢，像她这样一直悬在心头，太不寻常。

　　媚媚怀里搋着两颗小石，一颗是白发小石人，一颗是黑鬈发小石人——她用法术将它变回风化之前的模样。

　　它们在故事里没有好结局，可是在她怀中，它们靠在一块儿，紧密不分。

水月发觉抱在怀里的她没睡，睁着浑圆大眼，若有所思。

水月“媚媚？”

他温暖的掌，熨贴在她额心。

水月“还不睡？仍在想几天前我同你说的故事？”

瞧她抱紧两尊小石人的举止，不难猜出她的心思。

媚媚“月。”

她扯扯他的长袖。

媚媚“我们去天山好不好？”

水月“去天山？”

她这央求，当真出乎他意料之外。

媚媚“我想去看看天山之神居住的地方。鼠精的故事里说，天山一直在下雨，不知是真是假！他还没找到她吗？所以才没回去，是不？他找不到她，所以他的悲伤和懊悔才会让天山一直下雨，是吗？”

　　她不知道为何如此在意那位未曾谋面的天人，她应该要讨厌他的，他曾伤害一个重情重意的好女人，她最不齿这种坏男人，男人就该像水月才合格嘛！然而想起水月淡然的嗓音，诉说着天山之神的后悔，让她…心酸了起来。

水月“媚媚，你真是一个容易沉迷在故事里的小孩！”

媚媚“你这意思是不答应吗？”

她面露失望，但眉心还来不及打结，他就以指腹轻轻按着她，不让她蹙眉。

水月“不，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会替你达成。”

媚媚“月——”

她好开心。

　　他待她真好，认识他至今，他不曾拒绝过她半回。

　　这么温柔的男人，为什么愿意陪在她身边?她到现在仍没想通，不过此时她更在意的是他的应允。

　　他总让她觉得好受宠。天凉时，他会替她添衣；天热时，他会帮她摄风。每天早晨睡醒，他会替她梳发，他用他的体贴和嗓音，使她感觉她的存在，对他何等重要。

水月“快睡吧，要上天山，也是明天的事。”

他轻轻将手覆在她眼帘，要她乖乖合上，五官间只剩下红唇露在他指掌外，唇儿又红又弯，带着满足的笑容。

　　那柔细的弯弧，他仍记得有多迷人，记得他在把她的遗体从饕餮手上抢走后，曾深深包覆过它——

　　他苦笑。

世人只知他是个抢人妻的堕神，却不知，要不是他及时出手挽救因难产而辞世的百媚，她就真的死了！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媚媚一直陪在他身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