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01

意识在飘浮。

　身子在半空中载浮载沉，白雾密密包裹的玲珑女体仍有些透明，左半边更只有流动中的烟尘，连手臂形状都还没有聚合。

　　即使身躯尚未完全凝形，却已有思绪和五感，美丽的眼眸盈满秋水波滥，长长的睫下时轻扇，她对于此时看得到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有趣。

隐密的谷底，奇形怪状的石，流泉声在耳边回荡，碧蓝色的天空好遥远，伸长右手臂，还是连边也沾不着。

她偏首，在白雾里泅泳，当视线转向侧方，她看见一个男人静静坐在雾外头的大石上，也在看她。

　　她踢踢腿，泅得更靠近他，但白雾囹圄着她，她无法离开这里，就算伸手想触摸什么，也只能触到白雾围出的界限。

男人的发，好长，滑过他的颈肩，当他盘腿坐着，它们流泄到脚边，绕了好几圈。

他沉稳如山，长发是倾奔而下的山涧飞瀑，唯一与山泉不同之处在于它是闪亮颜色。

　　她急于挣开白雾的束缚。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再不快些靠过去，他又要转身走开…

　　“又？”

　　为什么是“又”，她认识他吗？她见过他吗？为什么她会害怕他离开视线？为什么又会隐隐不舍？

水月“莫急，还不到你能离开的时候。”

男人开口，声音浅如轻风，她在雾里却听得字字清晰，他的目光坚毅而认真，清澄而明亮。

水月“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她轻易地被安抚。

　　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这几个简单的字眼，听来就像保证。

　　她听懂地点头，不再用肩膀去顶撞白雾，安分地待在雾里头，一双娇媚的眼，仍是胶着在他身上。

　　她在他身上看到熟识的感觉，彷佛许久许久前她就已经认识他。

　　你是谁呀？她用唇形问。

始终注视着她的男人，自然没遗漏噘噘红唇蠕出的疑问。

水月“水月。”

　　水月？ 她呢喃重复，这两字，没有太震摄她，总觉得很陌生！她露出困惑的模样，唇儿又蠕动：你是在等我吗?

　　他静默了一会儿，颔首。

水月“我在等你。”

　　你等很久了吗?

水月“不久。”

他淡笑。

　　喔。她仰头，双手双脚划动，维持飘浮姿势，瞧他瞧得很仔细：你笑起来好好看。

水月“你喜欢吗?”

　　嗯，喜欢。

她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心情。

　　他又微扬一记浅浅笑弧，教她看痴。

　　他撩袖，露出手腕，缓缓前探。

那层她无法撞破的银白阻碍，在他指腹靠近下浮生涟漪，修长的指，轻易穿透进来，轻轻梳弄她左颊凌乱腾舞的长发，动作温柔如羽，像是怕极了碰坏她。

她反手捉住那截指，不让他走，甚至很坏心的想将他拖进白雾里陪她，不知是她力量不够，还是他站得太稳，她的奸计失败，他依旧在白雾外，只有一截手指还在她掌心。

水月“你尽可能凝聚心神，吸取合息，调匀体内流窜的邪气，有助于你早日出来。”

他说话的嗓音，好似一曲哄人入睡的摇篮曲，说得轻，说得缓，说得无比细柔。

水月“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他一直在原地没离开半步，在她看得到的视线范围内。

　　偶尔，他会沿着谷豁散步，那头曳地白发远比衣袍更长．拖行在身后，他不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