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因31

风伯瘫在断截的松树下，浑身起火，无法动弹：雨师双腿发软，几乎站不起身：电母被熏成黑炭一样，雷神一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凶兽浑沌“呕！”

浑沌又吐血了。

天狐“浑沌......”

凶兽浑沌“你还有力量吗？”

他用力挤出这句话。

天狐“...我不知道...”

凶兽浑沌“不可以不知道！现在要是逃不掉，就永远都别想逃！”

他捉紧她的手臂，制止她发抖。

　现在不逃，两个人就要死在这里！

天狐“我...”

百媚满眼是泪地看着浑沌，他伤得很重，被打回原形，颧上第三只眼正疼得紧闭，脸孔死白，连握在她臂上的十指都开始泛白发冷。

天狐（浑沌百媚要逃，一定要逃！可是该怎么逃？）

　　风雨雷电虽然各自负伤，但他们还在眼前，浑沌又受了伤，她有力量却只是半吊子，怎么逃?

　　百媚又听到了！

　　“那萨嘎拉贝勒佳纳...…玛哈嘎噜尼加雅..…”好听的声音又从她脑中传来，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不管这是什么，是否会变出另一条恐怖火龙，只要能将浑沌和她平安救离此时的困境，什么都好!

　　百媚一咬牙，豁出去，吟念那未知的语言。

　　浑沌瞠眸盯着她，不敢置信这只小狐竟然半字不差，成功念完了......干坤大挪移。

被战火轰得半残的孙宅瞬间在眼前消失无踪，不是它不见，而是浑沌和百媚移形到另一个地方。

　　这里，浑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就算是瞎了，也不会不知道这是哪儿。他都看了几千年了，眼熟到令人嫌恶的茵茵草地及千年不枯的老寿松。

　　百媚将他们送回两人初次见面之地。

　　这里安全吗？不！他不认为，这里对他而言是不祥之地，倒霉事全都在这里发生。

凶兽浑沌“咳咳咳呜......”

这一口血，浑沌完全止不住，原先挨下风伯那一掌已经不轻，又为了阻止百媚失控的法力而让伤势加重，再加上瞬间移动的强大骤速，气血翻腾不说，体内脏腑可能破裂好几处。

　　他无法自行疗伤．这下糟糕......百媚双掌贴向他的背脊，漂亮小脸上布满炭黑及烧伤痕迹，连鬟发都被烧去半截，但她不先处理自己，反而吟唱起治疗伤口的咒语，温柔的光芒，温暖了他后背烙陷的火红掌印，它从鲜红到逐渐淡化，最后完全不存在，浑沌痛蹙的届心缓缓松开，他仿佛听到皮层底下碎裂的骨头、破掉的脏腑、迸断的筋脉都在恢复原状。

　　血不呕了，胸不痛了，受伤像是上辈子的事。

　　浑沌舒坦地闭起眼，长吁口气，一只温热小手探上他的脸颊，帮他治愈脸上的灼伤，他睁开眼，看见她的担心，他笑。

凶兽浑沌“放心，全都好了。”

他知道她现在最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天狐“太好了......”

她一放心，整个人瘫软，在趴地之前，浑沌接住她，让她枕在他膀间。

天狐“好累......怎么会这么累......”

累到她连人形都快无法维持。

凶兽浑沌“那是因为你一次用了太多上等法术，你的身体负荷不住。”

天狐“我猜也是......”

她连声音都虚了。

凶兽浑沌“我没教过你魔愈咒，为什么你会？”

不只是疗伤的魔愈咒，连呼唉火龙的极焰灭咒她都使出来了，他很讶异。

天狐“我也不知道......我听到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很像你，我只是模仿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召唤出来的文字是何涵义。

　　当时因为看到浑沌被打得吐血，她愤怒，她双掌发烫，有股怒火要倾巢而出，然后，她喊出了火龙。

也因为再不逃的话，她和浑沌都要死在风雨雷电手下，她惊慌，又不甘心和浑沌到此为止，她还要跟浑沌一块做好多事，快乐的接吻、好玩的拥抱、你一口我一口吃着绵糖，产生另一个声音，她念出它，成功地将两人从孙宅救出来。

　　更因为浑沌呕血不止，表情痛苦难当，看得她心慌害怕，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而导致永远失去浑沌，她一定会恨死自己......所以她在心里央求，希望得到抢救他的力量，声音又从脑中晌起，那道温柔的光，指引她碰触浑沌的伤处。

凶兽浑沌“你做得很好，小狐，在紧急之际，你简直是一夫当关。”

他称赞她，却也为她现在的虚弱模样感到比风伯那一掌打来更大的痛楚。

天狐“哩......哩......”

她咧嘴笑。

天狐“那......我可以讨赏吗？”

凶兽浑沌“你想要什么？绵糖？”

这只不贪心的小狐妖，能讨多大的赏！

天狐“我要你叫我百媚，不要再小狐小狐的叫我...”

她流霭不满，从认识到现在，她的名字没有一次从他嘴里出现过，她想听见他叫她的名字。

凶兽浑沌“这么小的奖赏，值得你被火龙给烫出一脸的黑红吗？”

浑沌用拇指指腹擦拭天狐火熏出来的脏污。

天狐“因为呀，你要是在我家喊声小狐，至少会有二十只转头过来问你“干什么”。”

她们一家都是狐。

凶兽浑沌“说得也是。”

在狐窝里喊小狐，谁知道在叫谁！

天狐“那...可以叫我百媚吗？”

她一脸央求的模样着实可爱，媚眼圆滚滚的，希冀的星光全在那双勾人的眸中闪动着。

凶兽浑沌“这么小的要求，你不会早点开口吗？”

他又不会拒绝她。

凶兽浑沌“笨小狐。”

　　又叫她笨小狐？明明都说了要叫他改口喊她!

凶兽浑沌“笨——”

月读“原来凶兽浑沌的力量消失，转移到了七尾白狐身上。”

天音，自两人头顶传来，扩散到四面八方，温润悦耳，不疾不徐，仿佛一摊纯净清凉的润喉泉水，缓缓流过咽喉般舒服。

　只不过听在浑沌耳中，这声音犹如魔音穿脑。

　　天山之神，月读。

　　合焚羲联手把他打入钢石几千年出不来的家伙。

月读“凶兽浑沌，好久不见。”

柔和的光，氤氨了神的形体，祖周身的五彩祥云，随着飘飘衣袂缓缓流动。

　浑沌嘴角抽了抽，没答腔。真不想跟这家伙说，好久不见...但还真他娘的，好久不见了。

　　他在钢石里，天天想、夜夜想、醒着时想、睡着时也想，就是想亲手在月读脸上狠狠烙一拳！当然！发现力量全跑到百媚身上时，他就没再这么想过了，因为绝对打不过月读。

凶兽浑沌“我跟你没有熟到需要热络招呼，不送不送。走，我们走。”

他拉起百媚就要逃。开什么玩笑，他一点也不想用现在这具法力尽失的破皮囊对上月读。

月读“但，我想说的，还没开口。”

凶兽浑沌“你去说给有空听的人听吧。”

他很忙，没空。浑沌揽紧百媚，示意她半个字都别说，跟他走就对了。

　　七彩祥云围绕过来，将百媚和浑沌困住，薄薄的雾气越来越浓，眼前几乎只见一片的白，他们被囚在迷雾之中，走不出去。

凶兽浑沌“你到底想做什么？”

浑沌火大，仰头对月读咆哮。

凶兽浑沌“我都已经失去力量，想为恶也力不从心，你在怕什么？怕我又去大闹天界吗？你大可放心，我现在连飞都飞不起来！”

月读“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看不清的神颜，却让人察觉他笑了。

凶兽浑沌“你们爽了吧？爽了就让开！”

浑沌用掌一挥，驱散云雾，但也仅止一瞬，云雾再度凝聚。

月读“可是你的力量并不是真正消失，它只是转移。”

　　浑沌立刻心生警戒，将百媚藏在身后，但这个举动是多此一举，因为月读出现时的头一句话便是：原来凶兽浑沌的力量消失，转移到了七尾白狐身上。

　　百媚的存在，他早就知晓。

凶兽浑沌“你想干什么？”

浑沌狠狠怒视月读。

月读“凶兽浑沌，你还记得我当年将你封进钢石前，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凶兽浑沌“谁记得？”

几千年前放的屁，他早就忘了。

月读“无妨，我可以再重复一次。”

月读宣判起浑沌的罪状，与当年如出一辙。

月读“你的力量，太邪恶、太强大，你不是神、没有慈悲，道德薄弱、恣意妄为，只求己身畅快、不闻世间苦难，你的力量，对世人是祸不是幸，不能放任你游走于天地人三界，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