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润玉抱着黎落从潭中缓缓升起，修长的龙尾一甩，化成双腿走到岸上。

他修水系灵力，自然可以避水，因而身上干爽。可怀里的姑娘一身衣裙却湿透了，紧紧贴在她身子上，曼妙的曲线展露无余，润玉甚至能看到那隐隐洇透的红色小衣。

他呼吸一滞，脸上登时又烫又烧，连忙扭过头去，单手掐了个诀，除去了黎落身上的水渍。

可热量随水流一起被带走，黎落冻的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她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寻着热源往润玉怀里靠了靠，像只幼兽蜷成一团。

“润玉——”黎落小声呜咽着。

听着她无意识的呢喃，润玉眼神复杂。动容一闪而过，他眼底的寒冰稍稍融化了些许。润玉半蹲下身，让黎落靠在自己肩膀上，解下自己外袍披在了她身上，目光静静地扫过她的睡颜。

她眉头紧紧皱起，挺翘的睫毛上还粘着钻石般细碎的水珠，不知是不是刚刚落的泪，更显的柔弱不堪，楚楚动人。

润玉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原先气恼她对自己轻浮，可没想到她竟这般刚烈，竟以死明志。

而她的身子也确实如她所说的病弱，他就像抱着片羽毛，轻若无物。

如今哪怕昏迷都念着他的名字——是不是证明她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呢？

毕竟又有谁会特意设局针对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呢？

可真的有人会这般喜欢他吗？

他又是否还能奢望一份真切而热烈的爱意？

可那深埋在心底的期盼刚一发芽，前世求而不得，屡屡被抛弃的一幕幕就浮现在润玉的脑海。又残忍地把他心头那点微弱的火苗掐灭，恢复一片死寂。

润玉落寞地垂下眼帘，嘴里苦涩蔓延。他叹了口气，不再去深究，将黎落打横抱起，认命地抱着她往璇玑宫走去。

也幸亏他住的偏僻，宫殿附近无人来往，这才避免了第二天被人将桃色绯闻传遍天界的可能。

弯腰将人放在自己床上，润玉刚想起身，就被一股力量拽住不得动弹。原是黎落不知何时揪了他的衣襟，那莹润的手还在死死地抓着衣料，从那泛白的指节可以看出她有多用力。

润玉无奈地扶额，心里念着失礼，带着凉意的手覆上黎落的手背，轻柔又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指，解救出自己的胸前的衣服。

看着自己皱巴巴的内袍，润玉哭笑不得。他拿起自己的外衫，铺开锦被盖在了黎落身上，还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

他负手站在床前，默默地看着黎落，神色晦暗不明。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泻在他肩头，在他脚下拖出长长的暗影。岁月在这一刻仿佛也苍老零落，只余那瘦削的身影在时光里独自寂寥。

一阵风卷过，那清瘦的人儿如一阵青烟消散在原地。冷清的宫殿寂静无声，只有兽炉里袅袅回旋的香气四散。

黎落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是嗅着那锦被上的龙涎香，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普普通通的一个夜晚，有人酣眠，有人却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