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月光如霜”

（秋海棠视角）

你见过神仙吗？我见过，他像月光，更似霜雪。

那是一个晴朗的冬日，我还是待字闺中的秋家大小姐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了他。

哥哥把他带回来，说他有一些邪术。我是不信的，若他真的有一些邪术，他便可早早的离开秋府了。我知道，家里人都不太喜欢他，可是我很喜欢他。

我常常在他写字读书的时候，偷偷的倚靠在离他最近的窗子旁。我会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会去偷拿点心之类的和他一起吃。他太好看了。

安静淡定，皮肤白皙，从我的视角来看，每次都能看到他跪坐板直的身形，还有他长长的睫毛以及他红润的唇。在我的印象里，他是极少笑的。偶尔有一次，菱唇展开，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是极好看的，我从那时就那么认为，即使过去了很多年，我仍是认为他是好看的。

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但我从不告诉他。因为全家人都认为他是我的童养夫，所以他知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认为我是能护着他的，虽然家里人对他不太友好，但是他们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好一点。

直到那天，我提前回来，看见哥哥和朋友在用竹片打他，逼他学狗叫。我愤怒至极，叫他们停手，独自一人去给他上药。

他仍是淡然的，好像谁都引不起他的情绪。

我和婢女去上香，许下了他和我长长久久的愿望，回家就看到浑身鲜血的他。那血不是他的，是我家人的，他一步步走近，却没杀我。婢女倒下了。

后来我浑浑噩噩的活着，一天一天数着过日子。潜心修炼只为报仇。

一天夜里，我遇到了洛冰河。

他笑得令人恐惧，天魔印闪着红光。他低头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话。“他欠我们的。”我瞬间明白他是谁。沈九亦或者该叫他清静峰峰主沈清秋。

我开始为他作证，开始收集沈九的罪证，偶尔遇到他的小徒弟宁婴婴，也会有一瞬的恍惚。我看着天真活泼的她，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可是她和我一样，她的眼睛变了。我曾经在那里看到过对沈清秋的崇拜与信服，然后她背叛了他，她是个叛徒。

我越来越不喜欢宁婴婴了。多可笑啊，我至死对沈九这个灭门仇人都是爱的。甚至于宁婴婴站在我这一边，我都感到被人背叛的悲哀。

洛冰河无疑是成功的，他毁了沈九的声名，毁了苍穹山派，毁了曾经折辱他的人。我本该恨沈九的，可我清晰的认知告诉我，我对他的爱意汹涌，根本藏不住。

一人停休笔，一人落声名。他演明月清风高尚君子，他逐一击破他的伪装。两个人缠斗不休。他讥讽他是正人君子，他笑他不喜功名不为权谋。一人心有千千结，一人冷淡似霜雪终岁不肯多言。

洛冰河赢了，我却笑不出来。

他被押入水牢，我偷偷去看，给他送药。仿佛回到了昔年，只可惜我再也不是当年的我了。药膏里被我下了慢性毒，他不肯涂，我就强迫他涂药。

洛冰河时常去看他。

每次看过后，他都奄奄一息。可是我不觉得他难看，他在我心里仍旧是那个少年。

结果上天告诉我了一个大笑话。洛冰河喜欢他。我才懂他当年暧昧不明的几句话。

“他欠我们的（你爱他，我爱他）”

“我们是一样的（他负了你，也勉强算是负了我）”

我知道，他活不了了。洛冰河折磨他，爱他，强迫他xxoo。他的身子本就虚弱，而我又给他下了慢性毒。我停了药。可是我忍不了他们整天混在一起。

我无意中听到过洛冰河问他的话。

“我的好师尊，你究竟喜欢谁？宁婴婴？秋海棠？还是那些个不知名的妓子？她们都背叛你了。亦或者是男人？岳清源？柳清歌？他们都死了。”

他没有回答。有时候不回答比回答好多了。

只有我知道，洛冰河在沈清秋昏过去后，咬牙切齿的说了。

“沈清秋，你服个软。你回答我。”

他癫狂的爱他。

沈九折磨他的心，他折磨沈九的身子。难言的爱与恨总是要用其他东西偿还的。

宁婴婴没被封为皇后，我很开心。柳溟烟成了皇后，我很不开心。

背叛者不应得到幸福。宁婴婴不会有，沈清秋也不会有，所以沈清秋死了。他死了，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宫里都传着淑妃娘娘与沈清秋是仇人，沈清秋一死，淑妃娘娘就开怀了。无人知晓我还爱他，更无人知晓洛冰河也爱着他。人们谈笑间，就把感情变了种样子。

洛冰河疯狂了，我还理智着。这不是第一次理智大过感情了。给他送药是我的感情，给他下毒是我的理智。我整个人都要被我全心全意的爱恨之间分裂了。我浑浑噩噩，只觉相思入骨，爱恨癫狂。我不知该哭该笑，我恨他，我爱他。

洛冰河大抵也是如此。沈九留下来的所有的衣服，被他一夕烧毁，他又哭天喊地的从火堆里抢着衣服。他再也见不得竹林，却在寝宫周围种上一圈竹子。

我去找他了，他大抵不认得我了。我服了毒，正值十五月圆，秋月皎洁如霜雪，附在大地上一片白茫茫。好像当年他垂眼低首认真读书的侧颜。

 写到一半就不想写了。

（ps：月光是指秋海棠是沈九的白月光，宁婴婴是洛冰河的白月光。还有那个侧颜暴击是我根据我同桌写的，以我的视角看。不过说实话，最后洛冰河和秋海棠是真疯了，他们两个爱恨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