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衒城中
顾易尘面色阴沉,坐在一边一言不发。而顾筱依也是不安到了极点。整个大殿中的气氛十分诡异,让人不由得联想起了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过了许久,一个蒙面的黑衣女子进入了殿中。
“青鸢拜见柒公子,城主。”黑衣女子说。
“不必多礼,你且说南国那边有什么动静。”顾筱依着急的不得了,她太想知道许浅汐的情况了,甚至比她的哥哥还要想。
当初,是她执意要把许浅汐送到宫中的,可是哥哥一开始明明就不同意,却又突然答应了,现在许浅汐出了事,她生怕哥哥迁怒于自己,若是许浅汐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就玩大了。
“回城主,是她自己要去暴室的,而且也没有想要出来的意向,谁也拿她没办法。”
“哥哥,这······”顾筱依心悬到了嗓子眼,她急急出声想辩解些什么。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顾易尘说话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和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是没了他,赫连陌殇还可以宠爱程梓瑶,反正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惑乱朝纲的女人。”
“可是你一开始不是说程梓瑶得宠对我们很不利吗?”顾筱依不解。
“那个老妖婆会有那么蠢吗?”顾易尘反问一句,随即又说:“再说了,我们这儿还关着一个呢,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
“哥哥,我明白该怎么做了。”顾筱依恍然大悟,她命令青鸢道:“送密信给许家,至于内容就写‘爱女被囚’四字即可,记住,信纸上要印羽毛的图案。别忘了让他们给许浅汐回一封信,信的内容就关心关心他们女儿的状况之类的就好。”
“密信就不必了,普通的信就好,最好还能让赫连陌殇知道。”顾易尘补充道。
“是。”青鸢回答道,一闪身离开了大殿中。
可不是,他们手里还有个羽蝶,那可是许浅汐最在乎的人之一了。
······
是夜。
顾易尘独倚栏杆,心中五味杂陈。浅汐是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这一点他对赫连陌殇很放心,可是,浅汐不得宠这件事,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也许是庆幸吧?当那一日他亲手将自己喜欢的女子送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的心就在颤抖,每每当他想到她将在别的男人身边承欢,他就开始恨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就在今天,他知道了浅汐并未承宠,他突然心里有了一丝轻松,还好,她还不是那个人的,那么有朝一日,他就还会把她带回到自己的身边,让她与他并肩君临天下。可是,顾易尘也是惋惜的,他原本以为像浅汐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入宫后可以帮他做点什么,至少可以迷住赫连陌殇,可没想到,浅汐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他也说不准了,他只能做些他目前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
此时此刻,南国皇宫内,亦有人负手立于书房的案几前,听着密探的汇报。
“主人,七衒城那边派人去了许家。”一个密探恭敬的汇报着。
“信上写了什么?你们查到了吗?”赫连陌殇微微蹙眉,顾易尘,你,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信上只写了爱女被囚四个字,此外,并没有什么异样。”密探回答。
“皇兄,这可不像顾易尘的作风,他向来行事极为谨慎,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让别人知道信的内容呢?”这时,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长相与赫连陌殇极为相像的男子说道:“要不然还是把那封信截回来吧?”
“不了,不过是一封普通的信,影,你先下去吧,给我继续监视着许家和七衒城的动向。”赫连陌殇淡淡的说。
“是!”影转身离开。
“四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赫连陌殇忽然问那个男人。
“皇兄运筹帷幄之中,何必问臣弟?”那男人反问道。
“朕从来不忍心手足相残,只是现在朕身边的兄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大哥老三老五老六,相继离世,朕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一向处变不惊的赫连陌殇此时此刻将愤怒写满了脸上。
“老七他——”
男人欲说些什么,却被赫连陌殇打断了:“赫连容祁你记着,七皇子永远消失了,朕不会承认他的存在,曾经那个天真的赫连烨琛永远消失了!”
赫连荣祁没有再做声,他分明看见了皇兄眼底的痛意,他知道皇兄多年来对七皇子的事情耿耿于怀,曾经兄弟情深,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兄弟反目成仇,惹出那么多的祸端恩怨。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议吧,如果他要是再有什么小动作,那朕就真的不会手下留情了。”赫连陌殇稍稍平复一下心情,说道:“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那臣弟告退。”赫连容祁说完,推着轮椅走了。
赫连陌殇长叹一声,心里有千万般滋味却无从开口。
这么多年,他和七衒城那位一直明争暗斗,却始终难分伯仲,如今形势有变,北国与南国边界时时发生摩擦,如果有一天大战无法避免,那就不仅仅是是两个国家的事了,一旦七衒城参与进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天下,舍了它也罢!
这么多年来,皇位像一个牢笼般困着他,他也想像老四那样逍遥自在,虽然双腿残疾,可心里是自由的。
可是,他却不得不担负起对百姓的责任,他要去做个明君。
又是一声长叹。
此夜,赫连陌殇,亦是无眠。
乱纷纷兮,何时停?思美人兮,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