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年少欢喜（十三）

她话说完，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时间眼神都有些飘忽，身周原本安静的气息也变得莫名复杂，蓝忘机微微皱眉，“你……”

他一开口，莫邪才回过神来，连忙致歉，“蓝二公子恕罪，莫邪失礼了。”

“无事。”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莫邪略一迟疑，还是问了一句，“蓝二公子可要听莫邪吹奏一曲？”

蓝忘机没想到莫邪会这样问他，一时愣住，而后才道：“为何？”

为何你看起来并不愿与我深交，却为何忽然愿意为我吹奏一曲。

莫名明白了蓝忘机意思的莫邪摩挲着埙细密的纹路，道：“自莫邪到这云深不知处，蓝二公子处处提点于我，我早已将蓝二公子视为友，即是朋友，莫邪自然是愿以一曲相赠的。”

蓝忘机一愣，朋友！

原来，她是将自己当做了朋友的吗？

他自少时便性子冷淡，云深不知处虽弟子众多，却只有叔父蓝启仁和兄长蓝曦臣愿意靠近，他人说是畏他如虎也不为过，如何愿意与他为友。

是以这十多年来，蓝忘机都是一人独行。

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愣愣的看着莫邪，见她虽脸色平淡，眼里却带着些柔光，他莫名的就有些耳热，但还谨记雅正，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莫邪的说法，“我亦然。”

幽深的埙乐音绵绵不绝，沉厚而哀婉，蓝忘机听得认真，却也未忽略莫邪乐中的凄凉孤独。

乐生于人心。

蓝忘机不明白，莫邪不过一个十几岁的人，乐声为何那么苍凉，但他向来不是爱追根究底的人，只是眼看着莫邪气息越发的孤寂，他想起方才她语气柔和的那声“朋友”，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随后他做了生平第一次无礼的事情。

他取过一旁的忘机琴，手指微捻，惊动了沉浸于乐中的莫邪，她停下吹奏，有些疑惑的看向蓝忘机，蓝忘机却并不看她，只是一句“一起”，便双手一动，率先弹响。

蓝忘机身姿翩然若仙，弹起琴来更像是九天之上清冷禁欲的仙人一般，莫邪看了好一会，才合着蓝忘机的琴声，继续吹奏。

两人均是一袭白衣，一人坐一人站，琴声与埙乐相合，格外和谐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