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病房内，顾晓梦拿过一旁的椅子坐在病床旁，抓起就近的右手贴上自己的脸轻轻的摩挲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李宁玉昏睡的小脸。

许久，顾晓梦出声了，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以前，她悠悠地道:

“玉姐，你知道吗？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和哥哥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母在我的生命里就只是一个代名词。”

“每年家族聚会，爷爷和奶奶作为大家长照顾不到我们，别的堂兄妹都有父母陪同，只有我是被哥哥带着。”

“刚开始的几年，家里的兄妹暗地里都骂我俩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只要大人看不到的地方都会乘机欺负我俩。”

“哥哥为了保护我，每次都会和他们打起来。但双拳难敌四手，最后都会被打的鼻青脸肿。”

“每当这时，爷爷和奶奶都会痛斥其他兄妹，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最终事情都会不了了之。”

“后来我问奶奶，为什么其他人都有父母我和哥哥却没有，奶奶沉默，只说他们有自己不得已而离开的苦衷。”

“那时我以为她说的离开是离开人世，所以我虽难过但没有怨怼，知道他们不是不要我们，而是天意难违。”

顾晓梦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李宁玉。

“直到后来，我无意中听到爷爷和二叔的谈话，才知道他们并没有过世，而我竟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们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离开的，带着我的那个双胞胎哥哥一起离开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我开始变得敏感脆弱，甚至不相信爱。我和谁都能聊的来，那是因为我觉得交际是门艺术，只要努力学一定能学会。”

“于是，我便养成了这逢人三分笑的习惯，但了解我的都知道，真正能让我交心的没几个。”

“后来去了部队，那里教会了我很多，包括爱和信任。可惜的是，五年前那些与我推心置腹的伙伴都死了。”

“我的人生一片灰暗，我不敢交朋友，不敢去爱人，因为我害怕再一次失去。”

“从那以后，我曾一度以为自己会孤身终老，不曾想遇上你。”

说到这里顾晓梦停住了，她抬手抚上李宁玉的小脸，轻轻的抚摸着，眼中终是有了泪水。

“玉姐，你说你是不是毒药，我这才认识你几天啊，竟然让我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信念破碎了。”

“玉姐你知道吗，其实我这次上游轮是为了来和你解除婚约的，可是当你说出你也有这种想法时，我竟莫名的有些愤怒。”

“后来，我看到了之前执行任务时遇到过的刘队，那时我便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我不想再掺和进去就找借口离开，谁知竟然有些放心不下你。”

“后来我去探查游轮的情况，本该在出了餐厅后就和你分别的，但听到你说要和我一起转转，我到口的不方便换成了好。”

“后来进入拍卖厅我怕中途出现意外护不了你周全，所以我再三搜寻，依旧不见你的踪影，我慌了。”

“后来我到你房间，看到你面色惨白的晕倒在床上，左手留着血，右手还握着一把血迹未干的水果刀，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停了。”

“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怕五年前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后来你笑我大惊小怪，可你如何知道，我在听到你说自己没有自杀时内心的喜悦。”

“玉姐，我后悔了，我后悔自己明白的太晚；后悔第一次没有亲自送你撤离；后悔没有跟你们一起离开。”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醒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顾晓梦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这是她五年以来第一次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在听到李宁玉被救护车拉走时，她感觉有一道惊雷在自己耳边炸响，大脑一片混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见她。

“怎么办，玉姐。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顾晓梦注视了李宁玉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她今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想跟李宁玉说的话，她感觉有一道光在自己的心上划破了一个口子，渐渐照亮了她封闭已久的心。

“你…会喜欢我吗？”

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