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求助

约瑟夫隐约记得，第一次捡到哈斯塔的时候，下着很大的雨。

约瑟夫伊索。

伊索·卡尔……

那时的伊索社交障碍比现在还要严重些，话不多，大多时候以沉默回应。

他默默看了约瑟夫一眼。

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约瑟夫……不要光顾着画画嘛。看看我呗。

伊索·卡尔……

也许是看他实在傻得可怜，又巴巴在旁边等他看自己好久了，伊索勉强惜字如金地道。

伊索·卡尔要我帮你修修遗容吗。

他淡色的双眸中充斥着排斥与疏离。

约瑟夫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遗容”，只当他突然主动要给自己修“仪容”，很高兴地凑过去。

约瑟夫【笑】好啊，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伊索后退一步，眉头微蹙，明显不愿意与这人的距离过近。

伊索·卡尔……

他似乎轻叹一声，不过屋外此刻忽然雷声大做，绊着能闪瞎眼的闪电昙花一现，盖过了伊索本就不大的声音。

约瑟夫没听清。

伊索也没打算再讲一遍。

伊索·卡尔「……这人真是……」

伊索不是很喜欢这位秉性古怪的摄影师。

但是……好像也没有很抗拒他。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社恐在这人身上似乎有所缓解。

他兀自烦恼，从他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约瑟夫将他一切因不擅长遮掩情绪而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勾了勾唇。

几分轻佻。

约瑟夫乘胜追击道

约瑟夫伊索，给我画幅肖像吧？

这位年轻的先生装起可怜来竟然自有一套。

约瑟夫……你画过好多张了，偏偏从来都没画过我的。

他步步紧逼，伊索却有些迟钝地没有后退再次拉开距离。

约瑟夫心头一动。

伊索·卡尔……

约瑟夫本来都已经伸手了。

就差那么一点。

但是可惜，天要亡他。

木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一声轻一声重，毫无节奏或章法可言，听得出，敲门的人很着急。

伊索·卡尔【转头】……啊。

伊索的注意力随即被吸引到那边去了。

约瑟夫【微笑】……

约瑟夫的手又缩了回来，终是没有完成心头大志。

他目光犀利，恨不得穿透木门剐了门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坏他好事的家伙。

伊索·卡尔是谁在外面？

门外没有应答。

只能听见急促的鼻息喷在门板上的声音与大口吸气的声音。

伊索打开了门。

约瑟夫则在他后面蓄势待发，如若是个会对伊索造成任何伤害的人或物，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

不过，并不是任何存在危险的东西。

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站在他家门前，屋里透出的光照在她脸上，明明年岁不大，容貌却已可见一斑。

是那种，朴素的美。

只是眼睛毫无光彩。

伊索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约瑟夫，见他也是一脸疑惑，明白自己此时疑惑是正常的。

伊索·卡尔……海伦娜？

是隔壁巫医家的学徒，身体羸弱的女孩子眼睛也不大好，可见度极低。

也顾不得问上始末，伊索首先将她拉进室内，怕她着凉。

海伦娜·亚当斯……唔。

海伦娜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盲杖，辨认出面前的人，急促地道

海伦娜·亚当斯……卡、卡尔先生！我家先生在山里发现了一位重伤不治不省人事的人，但她没办法转移……请你帮帮她！

伊索看着她。

他本就比海伦娜大上许多，再加上她自小羸弱，本来就瘦小，此时站近了，伊索竟也比她高上一头。

他又不善交际，眼神看着有些淡漠。

虽然海伦娜看不见他的眼神。

但那压迫却自然是无端而来的。

约瑟夫抱胸站在后面，不置可否，等着伊索自己决定，只是眉眼间有些许不易察觉的不耐。

不是对伊索，不是对海伦娜，不是对任何人。

只是这个时间、这桩事罢了。

他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此事当然不能怪海伦娜。

她确确实实只能求助他们这一户人家。

约瑟夫「但是……」

伊索·卡尔嗯，那就快些走吧，莫让那人伤势恶化了才好。

既然伊索都这么说了，他也就跟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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