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赔本买卖

正是阳春三月好时光。和风习习，拂在人身上时，轻柔柔的，还带着新开的花木香气，一触之下，神清气爽。

流水潺潺，走过人脚边时，凉津津的，激起点点水花，还带着冰消雪融温柔之意，一点之下，惬意袭人。

过去灵湖，上面就是陡峭悬崖，悬崖中间经河水冲蚀坍塌了一段，形成一道飞瀑，似银帘坠入湖中，水声哗哗，振聋发聩。

不知是何处少年，抱着一摞书，行至此地，乐不思蜀，忘了归期。

"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有雪，收拾书箱待明年。"

"……"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儿。一看，那还了得！这……这不是聂公子么？

至于是聂家哪位公子……废话！赤峰尊会没事来到灵湖，摇头晃脑地念这种不求上进的歪诗？

答案，显而易见。

"就你了。"

不知从哪儿过来的魏无羡，转着陈情，想再试试那首反着吹的"新曲"。

言出必践，只见他双手捧着陈情两端，嘴唇自然闭合，气息悠悠冲出，声音纯净，宛若天籁。

这次生效时间，比金子轩那次快多了。吹了没几个音，便见聂怀桑双眼失焦，显是已经晕眩，身子也如金子轩般晃悠了一阵，半晌，才霍然定住，双眸渐渐清明，可即便如此，离得近些，能看到他瞳眸之外结的那层朦胧。

看样子，差不多了。

魏无羡收了陈情，围着聂怀桑兜了一圈，直到……有生之年终于在他口里听到这样一句话。震惊万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学习，没有人能阻止我对学习的热爱！"说着，他拿起了《尚书》，一丝不苟地从头读起……

魏无羡摸了把冷汗，心道："赤峰尊，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啊！"

兰室。

啪——！

暴躁叔父死命摔了下戒尺，虎吼道："魏婴呢？！怎么又没来听学？！他没规矩，你们也跟着没规矩吗？"

继而，又是苦口婆心、叽叽喳喳的一大堆"蓝氏家规"，听得在座诸位均可倒背如流，耳朵的茧子都快有一指厚了。

天啊！派个神人前来相助吧！我还能拯救一下……

我也是啊！

……

正所谓福至心灵。天官突然赐福，四下里响起了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不知何处，惊起满园梨花。霎时，白瓣如雨落，纷纷扬扬，洗尽铅华。

如往常一般，蓝启仁首先中招，依老规矩，晕完晃完，忽然倒地，长坐不起。其余弟子反应较慢，但基本都已中招，谁也无暇顾及地上的蓝先生。

当然，谁也没注意，此刻的蓝启仁究竟在做着什么。

惊世骇俗，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蓝启仁，当众挖耳朵！！！

抠了一阵，搞出来黄不拉几的恶心东西，还颇有兴致地吹了一口，念念有词。

"算了，爱咋咋地吧。"

说完……继续做着其他平日里不能做的事情，风评堪忧……

室内零乱至此，谁都没有发现，外面树杈上挂着一个捧腹大笑的黑衣男子，边笑边道。

"没想到安魂曲反着吹，竟有这等奇效！！！"

狂喜之心还未过去，忧愁之意早已暗生。

因为，他听到了上面的那个声音。

"你又在做什么？"

惨了惨了惨了！！！被小古板发现了！

智从急处起，恶向胆边生。

既然如此……有了！魏无羡嘴角绽开一个贱兮兮的笑容，转身对着来人，吹那首邪气无比的"反曲"。

殊不知，对方却是有备而来……

最后的最后，恍恍惚惚之中，有烛火摇曳生姿，魏无羡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是把自己给吹晕了？？？还跑到……"

他举起双手把脸搓了一搓，泪哺心田。

"蓝湛，我错了，刚才我是晕了，说的话做的事都不算数！"

等了一阵，才听到一句话，淡淡送来，却掷地金声，瞬间把魏无羡炸了个巨大无比的窟窿，焦立当地，舌挢不下。

一丝燥热的气息，轻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