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三九 投效王母

沉香没有丝毫动摇，“娘娘位尊，手下能杀人的天兵天将如恒河沙数，但像我这样能与杨戬一战的人却凤毛麟角。”

他与杨戬针锋相对三年多，底气不可谓不足。不然之前也不会独身去闯凌霄宝殿，若不是自信，他不会做这样近似于鲁莽的决定。他有自己的考量。

沉香与积雷山众厮混日久，自己天赋实力如何早已心中有数，他现在还缺少些实战历练，但说句不谦逊的话，他自信稍假时日，便可与哪吒匹敌，与杨戬和孙悟空对上，也有一战之力。

而王母是心中有大计较的人，胸襟气度非常人可比，当初与杨戬深仇闹得不死不休，后来也招贤纳士收了杨戬入她麾下。沉香之能，她不会视而不见。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沉香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菩提铸心，三昧火盈胸，手握宝莲灯，开天神斧傍身，前途不可限量。

只待封神，便可稳于巅峰。

而封神的这个契机，沉香主动交付给了王母，王母便握有向沉香施恩的机会。

像沉香这样熠熠生辉的宝物，依王母的性子怎会不想握在手中。所以沉香不担心王母会拒绝向他施恩。

“你的确是个人才，”王母道，“若是不能为我所用，确是遗憾，可你与天条孰轻孰重你自己心中应也有数。”

这道题沉香会答，当初离开华山的时候杨婵就与他说过，王母素向最看重权之一字，只要沉香能说服王母，她的选择于权有利，这事大概就能成。

“诸天众困于情久矣，娘娘今日可以不应沉香，明日也可以不应诸天众，但此事又能拖得了多久？如果真的逼迫着新天条出世，反而会局限到娘娘的掌权，不如今日应了沉香，只改一处，既可笼络三界人心，又可得一助力，何乐不为？”沉香再拜道，“我之所求与娘娘所愿并不冲突。”

只改一处，表面上纵了欲，实际上却收了权，真是桩好买卖。

如果杨戬是个真小人的话。

沉香唇角微扬，也拿舅舅做一回棋子，真是痛快。

他暗示了王母这样一种可能的未来。

神仙的誓言和凡人不同，凡人可以把发誓当吃饭，神仙却万不能随意对待，他们的誓言总有愿力在。沉香不会对王母说谎，如果王母肯应了他的愿，那他便也必得忠君之事，阻截新天条出世。王母不会怀疑他。沉香手中有开天神斧，可破万物，新天条也不在话下，王母自是不会担心沉香做不到。

并且王母知道杨戬叛变，等新天条风波一过，自是不能留他，如果真按照杨戬安排的剧本那么走下去，到最后就算沉香拦得住积雷山众，没教杨戬死在沉香一派人手里，王母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杨戬死后，他的空缺由沉香顶上，王母也不必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局。

从这三方面来看，答应沉香的提议真是桩稳赚的生意。

然而杨戬不是真小人。那么结局就又会不同。

如果沉香要以神斧斩破新天条，以杨戬那心怀三界的性情，必定会舍身相护，届时因此积攒下的大功德自会让他承天道庇佑，打破他身祭天条的命运。

有杨戬的功德压身，沉香不能与他相抗，必然阻截不了新天条出世。做不到跟不肯做到底是不一样的，这里他不妨钻一回空子。

经此一事，王母拿捏不住杨戬时，定会更加倚重沉香，不会轻易让沉香因背叛积雷山而被诸天众追讨，戬沉二人之间素有仇怨，她定会着力促成二人制衡之势。于是沉香与杨戬两个便都能保全了。

这就是沉香的新计划，他没对王母说一句谎，都是真话，王母对未来的预期如何，会不会答应他，只看杨戬经年的所作所为能不能唬住王母了。

王母知道杨戬叛她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利吗？

半晌之后，王母道，“好，今日便纳你一言。”

沉香松了口气，心中一乐，舅舅，你这么多年树立起的小人形象真是深入人心，你可真是好样的。

今天他算是出息得很了，之前在玉帝那儿丢的面子，终于在王母这儿扳回一城。他背着杨戬，先后投效了玉帝和王母，成为了他从前认为技术含量最高的三面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