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七 烈焰焚身蹈覆辙

杨戬在华山收尾后，回到了天庭，正好赶上王母这场大动干戈的行刑。

他了解沉香，知道沉香的恐惧半点都不是装出来的，没再比现在更觉心疼的时候，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太上老君发觉杨戬状态不对劲，朝他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也不知道对方看没看见，总之长叹一声，果然身负责任的人是洒脱不起来的。教这人生生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面前受苦的确过于残忍。

沉香在推搡中挣扎，勉强回头望向了身后的杨戬，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留恋，一丝怨怼，然后瞬间便被滔天的恨意所取代，他愤怒地瞪着杨戬和王母，对着檀香厉喝，语气里充满了不甘：“记住我们的仇人！不要放过他们！不要放过他们！”

最后一次，沉香对檀香做了最后一次暗示。

今生已然了了，回顾过往，竟无一事可对天地称道，果然惨淡。

算起来，前世今生，他已经四次浴火，两世都要死于烈焰焚身，看来是命里头烧着地狱之火，这通天烈焰，就是他生生世世也躲不开的劫数。

今生已至末路，他只希望来世能够凭着自己的意愿来安排自己的人生。

被推下八卦炉那一刻，沉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杨戬被沉香的声音震得肝胆俱裂，哀戚怆然之下，竟觉一阵头晕目眩，神情恍惚，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失了重心，左脚不由自主地向后蹭了半步，然而杨戬却生生顿住，强稳身形，回归原位，恢复了坚毅的神情和挺拔的身姿。现在还不能松懈，为了沉香所经历的痛苦，为了他一家人所承受的不公，他不能退，他不能退…

杨戬知道，沉香是个苦难深重的人，他面对过颠沛流离的悲戚，面对过跋山涉水的艰辛，面对过进退维谷的困窘，而现在，他又经受了手段百出的刑讯拷问，但是他从来不言不语，只是无声无息地承担所有。

或许是重重险阻将沉香磨砺得坚韧不拔吧，于是杨戬知道，那个人，遇到痛楚，总是这样沉默。

所以，当他听见了沉香的声音时，究竟心中有多少震撼，恐怕他自己亦难以言喻。

向来以沉默面对痛楚的那个人，竟然会发出如斯悲鸣。

这太过了，沉香哪怕是犯下了天大的错，也不应得到这样的惩罚。

是以杨戬突然就原谅了沉香的任性，不再责怪于他。想来杨戬自己的错也不算少，又怎能要求沉香尽善尽美？他不是一个好舅舅，从来都不称职，在知道了沉香的身份之后，没问过对方一句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辛不辛苦；逼沉香入局的时候，也没问过他一句路上累不累，怕不怕；而如今，杨戬亦不曾问过那人痛不痛，还撑不撑得住。

沉香短暂的一生因他而苦不堪言，他怎能再因任何事责怪他惩罚他？沉香已经承担了许多，足够多了。

那么现在好好休息吧，沉香，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舅舅再回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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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这棋局之上，所有的你来我往，胜负输赢，都被沉香强行清零。从这一刻起，之前的计划全部终止，一切部署重新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