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爪站在石头山谷入口附近，天空已经呈现出黎明的乳白色，太阳在远处化成一个橙黄色的小点。

薄雾仍然在树木间飘荡，空气中弥漫着万物生长的清新气息。

漫长难挨的秃叶季要来了，暗爪想。厚厚的积雪就让笼罩整个石头山谷了。一个月就要过去，他马上就可以成为武士了，他将不高兴的事抛到脑后，去想开心的事。

“我马上就要成为武士，”他大声喊道，“就算秃叶季来临，也毁灭不了雷族。”

“对。”

白杨爪的声音把暗爪吓了一跳，也许是他太放松了，都没有感应到这位调皮捣蛋的学徒的存在。

这名乳白色的学徒正从他身后的荆棘屏障中钻出来。

“白杨爪，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呀你，你差点把我的魂吓掉。”他不满地叫道。

“暗爪，没有什么可以吓到你，”白杨爪回应说，“赤焰正要率领捕猎队出去。你要一起来嘛？”

他话音未落，赤焰、羽爪就从黑莓丛边钻了出来。请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学徒风爪，他的导师细条走在最后面。

风爪蹦蹦跳跳地跑到赤焰面前。“今天我们要去干嘛？”他兴奋地说。

没等细条回答，风爪继续问：“捕猎还是巡逻？巡逻吧！如果发现他们擅闯领地，我们要怎么做？我们需要战斗吗？我学会了一个很厉害的动作!”

赤焰一掌强这个鼠脑子学徒的耳朵拍去，斥责道：“风爪，如果你不像一只乌鸦一样叽叽喳喳的，认真听武士们说，你还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而是很戏谑，风爪并没有被这位高级武士吓到。“那好吧！我们去哪儿？”

“去捕猎。”细条抢先到。

他们大步下山，向森林走去。捕猎队到达湖泊上方的森林边时，暗爪看到松池在一棵老白杨树下。她正在咬下一株猫薄荷的叶子。猫薄荷的叶片上还落着一滴滴水珠。松池注意到捕猎对正在经过，摇摇尾巴招呼他们。

“你看上去很忙。”羽爪说着像她走过去。

“我的确很忙，”松池说着将猫薄荷进规整为一个小捆，“爪叶希望在秃叶季来临前将这些猫薄荷采回去。”

“嘿，松池！”画眉风那黑色的身影向他们跑过去，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慌张，“羽溪正在咳嗽，似乎马上就要患上白咳症了！我们还有猫薄荷吗？”

暗爪很疑惑，为什么画眉风会因为羽溪患上白咳症而那么着急？回过头才想起画眉风是羽溪的伴侣。

“什么？”松池看上去惊讶极了，她抽抽耳朵，“哦，天呐，秃叶季刚来林就有猫开始咳嗽了，快带我去！”

松池说罢就叼起那捆要草，脚步脚蹒跚地跟着黑毛武士跑进了森林中。

“唉，看来这个秃叶季又将会是一个不好的开启。”细条叹了口气，表情十分凝重，“希望羽溪会渐渐好起来。”

赤焰率领捕猎队向着松树林里走去。

风爪在树木之间来回跑动，赤焰伸出一只脚掌拦住他。

“鼠脑子!”他警告说，“如果你再这样，森林里的猎物们都会被你吓跑。”

“对不起，赤焰。”风爪不好意思的耷拉下脑袋，“我只是太兴奋了。”

突然，风爪又猛的抬起头，嗅嗅空气，赤焰也不再说话，他向风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捕捉那只早已被他们发现的老鼠。只见这只灰色公猫飞快的点了点头，他蹲伏下来，将重心放在后腿，匍匐向前，每一只脚掌都做得很轻。他往老鼠的方向慢慢移动。

不一会儿，风爪就高兴的回来了，一只肥美的老鼠吊在他的嘴里，有幅度的摇晃着。

“干得漂亮!”赤焰看起来很高兴。这些话从赤焰嘴里说出来，已经是极大的赞扬。

“不错。”细条也像自己的学徒评价道，“继续努力。”

风爪自豪的挖了个坑，将老鼠埋了进去。

捕猎队带着猎物回到营地时，太阳并没有挂在正中央，天上乌云密布。

一片雪花掉在了风爪的鼻子上，他好奇地盯着这片雪花，兴奋的跑来跑去，“这是什么呀？”

“这是雪花。”暗爪回应他。

“你怎么知道？”赤焰问他。

“我在两脚兽谷仓是见到过。”

一片片雪花从空中落下，“秃叶季来了。”细条喃喃道。

它们将猎物放在猎物堆上。

等涨老和幼崽们吃完猎物后，暗爪开始品尝美味。当他咬下第一口猎物时，突然感到无比的幸福，在族群中互帮互助的感觉真好。

这时，一叶向他走来，说：“你能参加下午的巡逻队吗？”

“我可……”

没等他说完，赤焰便说：“不行，暗爪已经参加了上午的捕猎队，不能再参加巡逻队了。”

“我可以，”暗爪拍拍胸脯，“我现在很有精神。”

“那好吧，”赤焰翻了个白眼，“随你的便。”

暗爪向一叶走去，“还有哪些猫要去？”他问。

一叶换了个站姿，回答说：“褐尾，雀毛，灰脚。也可以带上石爪。”

话音刚落，三名高级武士的身影就从凤尾脚边钻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学徒石爪。

石爪向暗爪摆了摆尾巴，友好的向他打招呼：“你好啊！暗爪！”

“你好！”虽然这是第一次和这名黑毛学徒谈话，但他仍然感到有一股亲切感围绕在他身边。

“走吧！我们去巡逻。”这名相近，比他大了两个月的学徒坐在他前面。

“嘿，石爪，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队长？”灰脚向她喊道。

“哦，真抱歉，灰脚。一看到新学徒，我就想带着他们走。”石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才不是新学徒呢，我已经当学徒一个月了。”暗爪并没有魏石爪说他是新学徒的事，而感到生气。

“好了，你们两个小毛球，赶紧走吧。”雀毛推了推两名学徒。

“我们去哪个族群的边界巡逻？”暗爪问道。

“风族。”褐尾回答道，这名高级武士看起来十分苍老，肋骨清晰可见，已不像以前那样有精神。巡逻队大步下山，向湖边的风族领地走去。

暗爪等着其他巡逻队员全部走过去后，才跟上去。他注意到，自己的族猫们都很瘦，不止只有褐尾的肋骨清晰可见，其他猫都差不多。但是，他们都表现出极度警惕的样子，耳朵时不时抽动一下，腿部肌肉随着走动高高隆起。雷族并没有因为秃叶季的来临而被打败。

灰脚率领巡逻对象分组边界前进。他们在小溪汇入大湖处的岸边停留片刻，然后沿着水边往山上走。

猫儿们继续逆流而上，微风从小溪那边吹过来，风中有风族标记的浓烈气味。

“闻上去挺新鲜。”褐尾朝空气中嗅了嗅，“我们最好往前走时，沿路更新我们的标记，风族巡逻队似乎刚刚标记完。”

“我想设立气味标记！”暗爪问，“可以吗？”

“那好吧！”灰脚答应道，“你迟早必须学会。”

“我知道怎样做！我来教你吧！”石爪蹦跳到小溪边上。“我看到过——”随着一声尖叫，它脚掌下的草凹陷下去，转眼就不见了。

片刻之后，巡逻队员们都能清楚的听到石爪响亮的落水声。

“石爪！”灰搅大叫道。

队员们都冲向学徒落水的那条小溪。暗爪不知道这里的水是否深，小猫是否会被淹死。

没等其他武士跳下水去，暗爪就一头从岸上跳进急速流淌的溪水中。但是灰脚看起来却更着急了，“哦，天呐，两名学徒！暗爪你不能未经允许跳下去的！”

只见暗爪并没有慌张，他从水面上探出头，用后掌猛力蹬踏着水流，前爪不断滑动着水面。靠近这名落水学徒。

他用鼻子将这名学徒推向岸边，示意灰脚将石爪抓回岸边。

暗爪探过头去，看到这名黑白武士正在将石爪拉向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小母猫正在咳出呛下的水，溪水冲刷着它的尾巴。

“好冷呀！”她喘着大气说。

“活该，谁叫你这么愚蠢，多亏了暗爪救了你！”灰脚说着将她拉上了岸。

暗爪也跟着爬上岩架，上了岸。

“不过暗爪的秘密还真多啊！真没想到它还会游泳。”雀毛用意料之外的目光望着暗爪，这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好了，快道谢吧！”灰脚推了推石爪，只见石爪使劲甩甩身体，将身上的水甩了出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暗爪，我本来是想帮你的却，反被你帮了。”

“没关系！”暗爪差点没憋住笑，这明学徒还真是有趣！

突然，暗爪发现小溪那边的灌木丛中有动静。一只风族巡逻队出现在岸边。禾毛走在最前面。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小溪里？”风族武士喝问道。

“这才不是你们的小溪！”石爪嘶吼道。“我们没有越过边界。”

雷族族长金雀花星与风族族长白星一向关系很好，但白星手下的武士却总爱那么找麻烦。

“你们知道这么干的后果。”另一名武士奔须低吼道。它的皮毛已经开始树立起来。“在你们眼里边界是不存在的！”

“胡说！”雀毛怒吼道，“雷族什么时候入侵过你们的领地？”他说着跳过小溪，站到风族武士跟前，与奔须鼻子对着鼻子。

禾毛亮出利爪，他的族猫孔雀班，蓝心都跳上前来，愤怒的吼叫着，将雀爪夹在他们中间，孔雀般猛地挥起脚掌，朝雀毛的肩膀上打去。

暗爪和石爪瞪大着眼睛在一旁看着。

“你说入侵我们的领地？此刻算吗？”奔须眼里充满着敌意。他摇晃着尾巴，把眼睛眯成两条缝，“快滚回你们自己那边去，别讲你们肮脏的脚掌踏入我们的领地！”

“他说的对，”辉蒋说着移动到西岸的最边上，他们不需要打这样子的战争。命令道：“雀毛！给我马上回来！”

雀毛飞身越过小溪，趾高气扬的站到灰脚面前，他耳朵上有到刚被孔雀般抓伤的口子，鲜血正在一滴一滴的从伤口落下。但他看起来并不后悔：“对不起，是我失控了，但这毕竟是他们挑起的。”

“别管了，我们走吧。”灰脚说。接着，他又向禾毛和其他风族武士大声说：“真抱歉，我们的学徒掉进溪里，我们只是想把她救起来。但也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嘴。”

“那她应该当心脚掌该往何处放。”孔雀斑不屑的哼了一声。

另暗爪欣慰的是，风族武士似乎已经放松下来，向风族巡逻队的其他队员摆摆尾巴，示意他们退后一步，“别再让这样子的事情发生。”他吼道。

“我们已经说过抱歉了！”石爪没好气的哼到。

灰脚狠狠地瞪了石爪一眼，右转向风族猫们，一改之前的态度，有好的问：“风族的猎物如何？”

“我们很好，”奔须回答，“兔子多得数不清，你们呢？”

“虽然寒冷的季节到来，但猎物仍然很丰盛。”灰脚回答。

“白星还好吧？”灰脚继续问。

“他很好！”孔雀班甩了甩尾巴，似乎很不耐烦。而奔须，却不像刚才那样充满敌意。

“而且煤月也怀上了裂耳的孩子。即将生崽。”奔须似乎已经变得很友好了。

“祝贺你们！”灰脚说。

说着，灰脚就带着巡逻队走了，“再见！”灰角对着风族巡逻队大喊道。

“真是一群傲慢的猫。”石爪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话也被灰脚听到了，照着学徒的耳朵就是一爪，但它的爪子没有射出来。“真是个十足的跳蚤脑子！”他喝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巡逻队远离风族小溪后，石爪落在巡逻队后面，与暗爪并肩同行。

“风族猫真是不讲理！”石爪仍然气愤地说，“那条小溪明明不是他们的！”

“的确。”暗爪小声嘟囔道。他又看了一眼雀毛，发现他的耳朵已经没有在滴血了。

“够了。”褐尾打断他们的谈话，“别再谈论这件事了，你们回去后就好好休息吧，尤其是你，暗爪，你整整一天都在为族群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