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阳

重阳，太后在御景亭小设宴席。

病了一个月的舒嫔终于出现在人前，清瘦了些许，面色尚算红润。

尔晴未同她一道入场，她是陪着太后一起来的。

宫宴不过是一些常规的场面话罢了，不同的是高贵妃，她宠贯六宫，素来嚣张跋扈，说话阴阳怪气，绵里藏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御膳房陆续上菜，最后一道是鹿血，引得皇后娘娘一阵干呕，太后见状，吩咐拿下去，宫女退下时不小心打翻了鹿血，浓郁的血腥味向四处散开，贵人们拿出丝帕捂鼻。

娴妃娘娘竖起耳朵，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翅膀震动的声音，娴妃立刻道：“太后小心！”

话音未落，一大批蝙蝠从亭外乌泱泱地涌进来，霎时一片混乱，宫人们都护着自家主子离开，娴妃也赶到太后身边，一同扶着太后撤离。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尔晴有些不安，心不在焉，娴妃扯下一块布帘子，她帮着将太后裹住。

“娘娘、娘娘……”焦急的呼唤在混乱中此起彼伏。

能入耳的，却仿佛只有明玉的声音。

意欢也出声，疑惑道：“皇后娘娘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尔晴把她拉过来，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尊称：“意欢，保护好太后。”

匆匆留下这句话，她便循着明玉的叫唤声找去，逆行中，有个人撞入她怀中，得益于福康的严厉教导，她迅速稳住身子，没有直接被撞倒。

怀中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正好是皇后娘娘的声音。

尔晴将人微微拉离，确认是皇后，喜道：“皇后娘娘！”

“尔…晴？”容音也没想到接住自己的人会是她。

“娘娘小心。”尔晴道。

头顶上蝙蝠振翅乱舞，容音痛的站不稳，尔晴忙扶她就近移到角落中，让她倚着柱子坐下。

她也一把扯下布帘子，转头看向灯盏，除去灯罩，拿下烛台。

她将帘子铺在容音前方，用烛火点燃，火光一起，蝙蝠纷纷避开，生生劈出一方安宁之地。

“娘娘，没事了，你怎么样？”

火光映照下，她的眉眼尤其温婉。

容音看着，露出笑容，轻轻摇头：“我没事，可能是崴了脚。”

娴妃望向这边，沉着冷静，大声一喝：“蝙蝠惧光，快明火！”

宫人们闻言，纷纷效仿，点火驱走蝙蝠。

尔晴又扯下一块布帘子添火。

容音好奇地问：“对了，你怎么知道，火光能驱赶蝙蝠？”

尔晴温声答道：“我以前看过我伯祖父的行军志，里面有记载。”

傅恒调班当值，又得知姐姐没听他的话固执赴宴，就立刻带人赶过来，故而侍卫们迅疾前来护驾，携力驱赶蝙蝠。

“娘娘！”明玉吓得大哭，容音柔声安慰她：“本宫没事，是尔晴保护了本宫。”

“明玉姑娘，皇后娘娘的脚崴伤了，还是尽快扶娘娘回宫，请太医诊治。”尔晴出声提醒，她很好奇，明玉这样的性子，是如何成为一宫大宫女的？还是长春宫的大宫女。

“姐姐你没事吧？尔晴？你怎么在这儿，你又想干什么？！”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似引来蝙蝠的凶手就是她。

“傅恒！”容音斥道，“是尔晴救了我。”

尔晴福了福身，回到太后身边，确认意欢没有受伤，方请罪道：“太后，您没事吧？是尔晴不好，没有保护您。”

“哀家没事，你今日保护了龙嗣，当记大功。”太后没有怪罪，又转头去看娴妃，“娴妃临危不惧，也当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