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破阵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待哪吒回到西岐城，不过将将过去半日而已，相府内已经设了香茗、藤椅；

见自家师父同哪吒一道归来，杨戬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未多问，恭敬的见了礼，便默默站到了自家师父身后；

“子牙见过二位师兄，请二位殿内用茶。”

“师弟不必客气，皆是应天命而为，行分内之事罢了。”

玉鼎真人虚扶一把，轻声笑了笑，与太乙真人一道进了大殿；

“师弟，师叔刚刚吩咐我去西门外搭一芦篷席殿，铺毡垫地，结彩悬花，恭迎诸位师伯、师叔到访，我这里人手不够，还请师弟相助。”

杨戬抬手拦住欲随太乙真人一道入殿的哪吒，浅浅的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询问到；

当着一众人的面，哪吒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乐意之至。”

“正好我师父也没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杨师兄，我也来帮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木吒轻哼一声，快步走到杨戬面前，将哪吒护在身后，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句；

“我和雷震子师弟正好也无事可做，我记得城西的土丘上有一片山花灿烂，舍弟哪吒是个急性子，铺毡搭篷这种事儿只会捣乱，我便与他一道去土丘上采花好了。”

金吒心思细腻，如此说法既不会伤了师兄弟间的面子，还能让哪吒远离杨戬，一举两得。

“对，我知道路，我带着大哥和哪吒一起去，也能快些采好所需的鲜花，雷震子师弟，杨师兄这里就麻烦你了。”

木吒扯出一抹笑容，不等杨戬反应，拉着哪吒的手腕就往外走去，金吒也点点头，紧跟了上去；

哪吒回身看了杨戬一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真的答应了，没有拒绝，可惜“命途多舛”，这可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待一切准备就绪，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真人、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普陀山洛伽洞慈航道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真人、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也相继来至；

二次现身的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真人并玉鼎、太乙和姜子牙一道从相府赶来，迎接诸位仙圣，上篷坐下，商议破阵之法。

“三弟，你还不曾告诉过我，你为何要单独送赤精子师伯出城？”

杨戬和哪吒守在离芦篷不远的地方，他二人不比金吒、木吒和雷震子，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都算是洒脱的性子，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愿受教条摆控，行止由心，因此在其他小辈安分的待在自家师父身边时，这二位寻了个由头，出来躲清净了。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既不是我师父，也不是李靖，更不是女娲娘娘，问来问去的，烦不烦啊？”

哪吒眉头紧蹙，眼中划过一丝冷芒，不耐烦的冷哼一声；

“……不碍的，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杨戬无声的叹了口气，落寞的垂下眼眸。

“我……我就是单纯的关心关心长辈，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杨戬这幅委屈的表情，哪吒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犹豫着扯了个慌；

“三弟，你不必为了我而为难自己，你不说的，我便不会再问，因此你没有必要再去费神思考搪塞我的话语，只要你平平安安，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我……我没有……”

哪吒低着头，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有些心虚的背过身去，不再搭理杨戬。

未几，自远处空中跨鹿乘云而来一道人，寿眉长至颌下，双眸深深凹陷在眼眶中，如鹰隼般犀利，落地间，袭来阵阵香风；

哪吒抬眸看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别扭，默默撇开眼睛，就当是没瞧见；

杨戬自然是看到了哪吒的动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拽着哪吒的胳膊，并肩上前，恭手道:“弟子二人不知燃灯师伯尊驾，有失远迎，还请师伯勿怪。”

“不碍的，你二人且起吧。”

燃灯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经意的瞥了哪吒一眼，未曾多言，继而向篷下走去。

杨戬无声的挡在哪吒身前，待人走后，语重心长的劝到:“冤家，莫要耍孩童脾气，你既已与李靖冰释前嫌，何苦再计较与燃灯师伯往日的纠葛呢？”

“杨戬，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小心眼的幼稚鬼吗？我能原谅李靖，自然也能原谅燃灯道人，我只是在想，玲珑塔现在还在他手上，李靖日后若是归周，连件趁手的法宝都没有，我不想因为你我二人的变数引来更大的变数！”

哪吒没好气的白了杨戬一眼，支起火尖枪，斜靠在上面，沉声解释到；

杨戬皱了皱眉，叹气到:“你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不过封神之战有女娲娘娘和三清出手，倒是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变数，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

杨戬轻抚上哪吒紧拧的眉宇，眼中满满的自责；

“担心我？担心我会重蹈覆辙吗？大可不必！生死有命，本就是贪来的一世，我根本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你走好你的阳关道，我过好我的独木桥，仅此而已！”

“如果我的阳关道上没有你，我宁愿放弃一切，护你走过你的独木桥……”

前世是他的放手，才害得哪吒魂魄无归，他拼尽所有，才得以重新回到今生，无论如何，他也要守护好所爱之人！

“……话说你是不是在我死了之后，接替了月老的仙职？这种膈应人的肉麻话一箩筐接一箩筐的，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哪吒忙退了好几步，和杨戬拉开距离，眼角眉梢写满了嫌弃，瞧的杨戬一阵无奈。

再说芦篷内，众人毫无意外的推举了燃灯道人为破阵主将，姜子牙交上符印，围坐共商破十阵之良策；

稍后，商营闻太师遣邓忠送上战书，哪吒接过，责杨戬将人看住，自行来至芦篷，上递战书于姜子牙手中，过后，又将批回还了邓忠，两军定于三日后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