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随缘

“小娃娃，你以为我们凭什么要听你摆布呢？”

秦完眯了眯眼，透着一抹寒光，语气不善；

“我家师叔遵着礼法，给你留着面子，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惹急了，小爷才不会管你这些破烂阵法！杀人不过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儿，再简单不过了！”

一道幽紫色的三昧真火打在秦完脚边，五步之内的土地尽成了一片焦褐色，再衬上哪吒嘴角上扬的一抹邪笑，真是让人又惊又惧；

哪吒今生于修炼一途的天赋更盛于前世，短短数年，就已经将三昧真火炼至化境，但凡秦完的身上沾到一丝火星，也会瞬间被真火吞噬，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的！

“少年人轻狂，性子鲁莽，还请秦道兄勿怪。”

姜子牙捋了捋胡子，淡淡一笑，将哪吒拽到杨戬身后；

“无碍，我等修行数载，断不会与一个小娃娃计较的，姜丞相观阵便是了。”

秦完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抿着薄唇，扯出一抹笑意，如哪吒所愿的退至辕门外候着。

“你这小家伙，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肯吃，也不知这脾气是随了谁的。”

“反正不可能随了师叔你的，就算师叔娶位天仙回家，也生不出我这般品相的。”

哪吒从杨戬身后钻出来，冲姜子牙做了个鬼脸，惹得几人大笑不止，原本紧绷的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还好意思自夸？”

“黄天化！你还想被混天绫倒吊在树上找抽吗？”

“你——你不是答应了不往外说的吗？！”

丢人的事儿被公之于众，急的黄天化直接上前用力捂在了哪吒嘴上；

“行了，大敌当前，你们两个还有心思胡闹？”

杨戬的眸子暗了暗，不动声色的将哪吒拉回自己身边，和黄天化隔开了些许距离。

雷震子初来乍到，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安静的立在一旁听着，而姜子牙则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颇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几人稳了稳心神，护着姜子牙来至十绝阵前，挑起头一阵的阵牌，上书“天绝阵”三字，第二阵上书“地烈阵”，依次向下，分列“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魄阵”、“红水阵”和“红砂阵”。

明晰十阵后，姜子牙催骑复至辕门外，秦完迎上前来，欠身一礼，问到:“十阵至此，姜丞相可看清了吗？”

“子牙已知晓。”

“丞相敢破阵吗？”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阵法既已明了，何来不敢一说呢？”

姜子牙欠身一礼，眉宇间凝着一抹淡然，让人捉摸不透；

“既如此，不知姜丞相几时来破阵？”

说话之人自闻仲身后走来，正是寒冰阵阵主，袁角；

“十阵尚未完全，待几位道兄阵成之日，命人传下战书，支会一声，子牙便携一众弟子前来破阵，可好？”

“一言为定！姜丞相请便。”

袁角微微颔首，与秦完、闻仲一道收兵回营……

“师叔，截教精通御阵之法，此十阵内藏玄机妙法，您当真能破阵？”

原该杨戬来问，只是他已晓得姜子牙此刻的想法，便未再言语，却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雷震子问了出来；

姜子牙苦笑着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虽遍历玉虚宫的藏书，然这十阵阵名都不曾耳闻，截教阵法古怪稀奇，变幻莫测，此时尚无破阵之法。”

“那您还应承的这么快？怎么着也得多缓两日，好好想想法子才是啊！”

黄天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急的直跺脚；

“两军阵前，拼的就是个气势，人人都像你这般泄气，还不如直接投诚算了！”

姜子牙举着打神鞭，没好气的在黄天化腰上戳了戳，眼看还要往屁股上打，吓的黄天化赶忙躲到了哪吒身后，噤声不语；

哪吒抿嘴一笑，揪着天化的衣领将人拽了出来，笑到:“师叔，这小子皮厚，怎么打都没用，依我看，待秦天君他们阵成后，直接把天化扔进去，要是能活着出来，就再扔到下一个阵，挨个试一遍！”

“……这主意不错，飞虎兄子嗣兴旺，不差天化一个……”

“确实可行，以天化师弟的英勇，我相信你定然能全身而退的。”

姜子牙和杨戬配合的点了点头，黄天化紧张的咽了咽喉咙，眼一闭，腿一蹬，直接躺地上装死了……

“瞧你那点出息！真应该让舅舅和你滴血认亲，你这身份八成都是冒充的！”

哪吒和杨戬一左一右的将人拽起来，拍了拍天化身上的浮土，无奈的笑着。

几人说笑着回了相府，姜子牙召来诸将商议破阵之策，然众人尽皆沉默不言，半筹莫展，再看上首的姜子牙，两鬓竟现了白发！

杨戬倏地皱起眉头，正好与回身看他的哪吒对上了视线，见哪吒抬手示意自己噤声，杨戬默默点了点头，自顾的思忖起来，直至日落黄昏，姜子牙挥手示意众人先行散去；

“我以为姚天君至少要取些头发、鲜血才能施展催魂灯，这才不许他们靠近师叔，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的道行。”

“这是师叔的命数，你莫要太过自责，不日就要入阵了，好生歇息着。”

杨戬与哪吒并肩走在回南跨院的路上，见少年满面愁容，杨戬心中不由生起几分疼惜，正想着好生宽慰宽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弟！你怎么走的这么快？我和大哥紧追慢赶都没跟上……”

“二哥，你这身体也不行啊，才追了几步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哪吒驻足回身，看着木吒用力吸气的动作，笑弯了眼睛；

“不许调皮！杨师兄，我们兄弟约好了今晚若无战事便去城中闲逛片刻，若师兄无要事相商，我便带哪吒走了。”

金吒揉了揉哪吒的脑袋，将人拽到身边，又冲杨戬恭手一礼，笑着问到；

“闲谈而已，既然师弟有约，来日再谈也不迟，三位请便。”

“告辞。”

杨戬话音未落，木吒就已经拽着哪吒跑远了，金吒无奈的笑着，歉疚的还了一礼，也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