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管怎样，饭还是得吃的。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到度假村唯一的餐厅去吃饭。

肖站拿起菜单递给王一搏。

王一搏头也没抬，看着手机面无表情。

王一搏你点吧,我订机票。

肖站……这么急？订什么时候的？

王一搏明天。

肖站……明天……哦。

王一搏嗯。

王一搏还是没有抬头。

肖站收回菜单自己看起来，却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开始上菜时，王一搏放下手机,喝了一口面前的茶。

肖站订好了?

王一搏嗯

肖站几点的?

王一搏中午12点。

肖站这么早。

王一搏我来的时候，以为会和你一起回去。

王一搏心中燃起那么一丝希望的火苗。

肖站我送你吧。

肖站狠下心，自己都想抽自己。

王一搏不用。

王一搏淡淡的，冷冷的，面色如冰。

肖站心里很不是滋味,夜晚的海边山上本来就冷，王一搏像块寒冰一样，四周的空气仿佛更冷了。但他还是夹了几块当地特色窑鸡到他碗里。

肖站尝尝，挺好吃的，回去就吃不到了。

王一搏不错,还吃个散伙饭!

王一搏低气压地冷笑一声,用筷子夹着其中一块鸡翻过来倒过去的，夹起来又松开让它掉到碗里，然后又重新夹起来……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

肖站心头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开始过，哪来的散伙。他也夹了块鸡到嘴里使劲嚼起来，像跟这鸡有仇似的。这窑鸡,昨天吃还觉得不错,现在吃一点味道都没有。

王一搏没有胃口，那块备受凌辱的鸡最终还是没被吃下去，含恨地躺在米饭上，骨肉分开，支离破碎。他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肖站吃完了？

肖站皱皱眉,也放下筷子。

王一搏嗯。

肖站都怪我是吧？王一搏，都是我的错是吧？我有什么办法？

肖站也憋着满肚子的气。

王一搏没吭声,他也不知道该怪谁。

肖站我能怎么办?去跟肖筝说我爱上了王一搏，你让开!让我们在一起!去跟我妈也这么说，是不是？我是不是要这么说?啊王一搏？你教教我!

肖站越说越来气,后面就吼了起来。

好在他们四周的桌子都是空的，餐厅里除了他们，就远处窗边还有一桌。

不错，王一搏此时需要安慰，可他呢？他的日子又何尝好过!

王一搏我……

王一搏看肖站生气,心里一急嘴就拙，说不出话,只好咬着嘴唇。

肖站你什么你!

王一搏不是,站，站哥，我没生气。

肖站没生气，你那不叫生气？好，那是我生气,好了吧?我跟这鸡生气呢!这么难吃!

王一搏不说话了,只好放弃挣扎。

肖站这话又让他有点想笑。

他扯了下嘴角,赶紧憋着没笑出来，只好紧紧抿着嘴唇。

肖站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恃宠而骄的样子,自己明明大6岁,怎么还欺负起小朋友来了。人家可是来回三千多公里来看他,结果他还吼他。想到这里就慌了,抬头想说点什么缓和下，生怕把小朋友吼哭了。

结果正好看到王一搏在使劲控制不笑出来的样子。

肖站你这什么表情?

王一搏马上严肃地低头，还用手来回划了下鼻子下面，假模假样地吸了吸，好像鼻子很痒。

肖站你笑我是吧?王一搏你是不是有病,你疯了吗?你还笑,你还笑!

肖站拿起筷子打了下王一搏的头。

王一搏装作很痛的样子。

王一搏哎哟,痛痛痛,站站你把我头打坏了，就真的要对我的后半生负责了我告诉你。

肖站负你个鬼!

肖站又拿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王一搏，然后,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以后是不是就听不到他喊他站站了。

肖站王一搏，我倒是想对你负责,可是……

他难过得说不出话。

肖站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不要怪我?

王一搏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我怎么舍得……疼还疼不过来呢……

王一搏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这两天怎么变得这么滑溜，说出来自己都挺惊讶的。

肖站逐渐习惯王一搏的情话，像蜂蜜一样趁他不注意就喂他一大口。可是他没有这么心安理得，心里惶恐得很，也遗憾得很。

这么好的小朋友，应该属于他才对，他却要亲手把他推开，拱手让给别人。

肖站你敢说刚才没有生气吗？

王一搏……好吧，我承认是有点……我生气不也很正常吗？

肖站你要怪我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们……

王一搏我真的没怪你,我只是，只是不太理解，唉……算了。

王一搏看到肖站眼里有泪光,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肖站那我们就说好了?

王一搏无奈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