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将他认成了谁呢?
反正,不会是他。
夜里,吴世勋照常去病房里看小满。
悄无声息的换上门,看着病床上睡得正熟,身体缩成小小一团的小满,手指忍不住戳放在了她软软的温暖的手心里,静静放着,不一会儿她就无意识地收紧,像个小婴儿。
他太想抱抱她了,特别想。
以前,她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喜欢抱他,用那双盛满星光的笑眼看着他,似乎他的怀里是她唯一的巢穴。
吴世勋今天回去,又吃的速冻水饺。
吴世勋皱眉,像个小孩子。
吴世勋真的很难吃,但还是会买来吃。
一个人吃饭的话,听着太惨了。
一个人吃饺子的话,就没那么惨了。
吴世勋你知道吗,我捡你的那天,我就猜定你是个没良心的。
怀中少女睫毛颤颤,吴世勋没有发现。
吴世勋我又是吴世勋了。没有你,做不成勋勋了。
吴世勋晚安,小满。
吴世勋起身,为床上的小满掖好被角,看她莹白的小脸窝在里面,小小的,温驯乖顺。
门关上了。
床上的人儿蓦地睁眼,鞋也不穿,拉开门就追出去。
男人听到声响,转身,就看到赤脚的小满。
冬夜寒冷,她冻得瑟瑟发抖,眼里闪着水光。
小满踩着月光,抓住他的手,粉唇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根本听不真切。
吴世勋想挣开她的手,她却攥得更紧。
我记得的,我记得的。
她在心里这样说,可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
吴世勋抽出手,叹气,看小满脸上全是眼泪,嘴上不说,却心疼个不像样,只能认命地给她擦。
想狠心,却狠不下来。
吴世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回去休息吧。
第二次了,他赶她走。
吴世勋转身,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好像是再也不会回头,就这么一个人走下去,一直这么一个人走下去。
小满忍不住往前追了两步,停住,忽然抬头瞥见天上的月亮。
小满奋不顾身地往前跑,中间摔了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跑。
吴世勋停了下来,被只莽撞的小兽抱了个严实,分不清谁是猎物。
她眼泪落在吴世勋的手背上,比那天的火烫,也比今晚的夜凉。
吴世勋没有动,定定看着远方,几秒后,听见抱着他的人发出软软的声音。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小满勋勋……
这是她住院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任何抵触情绪说出来的话,没有人逼她。
是他的名字。
怎么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呢。
昏暗的夜里,吴世勋背对着她,轻轻应了一声,眼角的泪滚烫,忽而又笑。
吴世勋小满。
吴世勋我是。
吴世勋你能再喊我一句吗?
小满迟疑半晌,又小声喊了句:
#小满勋勋。
吴世勋我是。
小满笑了,漾出唇角甜甜的梨涡,像白日里对着太阳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