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想把她给赶走,可一对上她那一双眼睛,吴世勋就不由自主的想对她好,想让她止住眼泪,甜甜的对他笑一笑。
阳光在哪里呢?她眼里全是啊。
可那阳光被雨淋了,也全怨他。
吴世勋走吧,小满,我不要你。
吴世勋握住身旁少女纤细的手腕,手指感受到了她跳动的脉搏,迟疑了两下,摇摇头,挣开了她的手。
吴世勋走吧,以后即使你想起来也不用来报答我了。
因为一点儿也不想见你欢喜或悲苦的模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打断了两个人。
安酥吴医生?
女人身穿蓝白色衬衫和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姿态优雅又大方,干干净净。
与之不符的是,她嘴巴里正吃着汉堡,脸上还沾上了几个芝麻。
安酥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得能见您迟到一回,让我开眼了。
吴世勋微微一笑,眉目温润:
吴世勋不巧,你迟到,我也习惯了。
虽然眉目如画,但是说起话来却滴水不漏,能把人给活生生气死。
安酥翻了个白眼,就这大尾巴狼厉害,一丁点儿便宜都不肯让。
余光暼到了男人身后怯懦懦的小姑娘,八卦之魂当即熊熊燃烧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满面前,双眼放光:
安酥我天,啊啊啊啊,妹妹你好漂亮啊!
这话是实打实的真的,安酥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哪哪儿都好,可惜就是额角处的两道伤碍眼了点。
安酥想了想,这吴世勋向来不沾桃花,她以为这人已经性冷淡了,没想到啊,一沾就沾那最盛的一朵。
呵,男人。
安酥是不是吴医生欺负你了?你和姐姐说,姐姐一定帮你。
小满呜呜……他……他不要我了。
少女的话一出,安酥一句脏话说出了声,内心里狂补肥皂狗血剧,正了正面色,说:
安酥吴医生,你啊你,你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还不满意?
吴世勋没理,转身就走了。
安酥看了看时间,又不想这么无情的走,于是忙给小满写了个电话号码,匆匆离开上班去了。
小满望着两个人离开远去的背影,怯懦又迷惘的望了望她身边周遭的一切,抬了抬脚,她只知道她叫小满,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去哪儿呢?
哦,她想起了勋勋曾说的警察局,就一路边问边找的过去,结果到了那里,警察问她,她一问三不知,人家笔一丢,凶得很。
龙套干什么啊?长的好看就能耍人玩啊?走走走走,赶紧走!
小满走出了警察局,想回去再找吴世勋,可是却找不到了来时走过来的路了。
她慌张的攥紧了手心,慢慢的向前走,走到了一处广场,那里有许多的父母在陪自己家的小孩子玩。
时不时的有奔跑着的小朋友撞到了她,笑嘻嘻的向她道了个歉就又跑远玩去了。
走在路上,她路过了一面大镜子。
小满看着镜子里面映出来的少女,那模样她认识,头发凌乱,额头都是冒出来的汗珠,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虚弱狼狈的很。
就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失去了人的精心照料,不多时就要枯萎。
小满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啊……
小满想得脑袋都疼了,却还是想不出来,小满指着镜子里的人自言自语,眼眶红了一圈,却坚持着没有哭。
她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小满没站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手掌心因此被擦破了一块皮,火辣辣的疼。
手里的创可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小满没顾得自己,拍拍屁股起来就四处找创可贴。
一个好心的阿姨看见小满去够创可贴,蹲下来帮她捡回,交到她手里,问:
阿姨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小满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那个脏了的创可贴,捂在心口。
她缓缓的展开了手心,看到手里的那个已经脏了的创可贴,连同上面有个小小的爱心也被踩得不成样子。
她拆开了创可贴,贴在手心的枪口上。
那阿姨见了,忙劝阻她:
阿姨哎呀,这创口贴都脏了,会有细菌的,不能贴了的呀。
指尖摸着创口贴上的那个爱心上,小姑娘呜咽了两声,突然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遭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们,连她自己都是陌生的。
她醒来的时候没有哭,勋勋说不要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被撞倒摔破手掌心的时候也没有哭,可此刻却哭成了泪人。
勋勋说过,创口贴是爱心的,所以贴在伤口上反而就没有那么痛了。
可是……还是好痛啊。
勋勋,小满的手掌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