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为你画地为牢（3）

伯贤走过一个建筑工地，听着机械发出的声响，心却异常的平静，小时候，他一有什么烦心的事就喜欢跑到建筑工地来，听嘈杂的声响来抚平他心中的躁动。建筑工地上未完成的建筑，在黄昏时分，没有人施工时，安静颓丕，就像是被遗忘，被忘却的东西，在沉默的昏暗里发出低沉的怒吼，随即又在沉重的压面而来的黑暗里消散了它的声息。

边依龙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伯贤的。当他拉着水泥车经过他身边时，却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挡住了去路，那手倔强地抓住了他。他抬头，才看见一脸惊讶的伯贤。到那时，他才深刻体会到，他这样一个做父亲的，有多丢脸，在自己儿子面前。

边依龙拿起一瓶酒，往口里一猛灌，看着伯贤紧抿着嘴，严肃地坐在对面，筷子在盘里画了个圈，也没夹起什么来。他放下酒瓶，夹了一筷子茄子在他碗里。

“吃吧，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伯贤不做声，夹着刚刚边依龙给他的茄子，放进口中，还没开始咀嚼，就听见边依龙的声音，动作嘎然而止。

“有这样的爸爸，很丢脸吧？”边依龙拿出一只烟来，点燃，烟雾一缕萦绕在他粗糙的指间。

“其实，我也有想过，要找一份体面一点的工作，只是，因为有前科，大部分单位不会要我的…伯贤，爸爸对不起你。”他望向他，虽然是夜里，也看得清他眼里的水雾。不是不可怜，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止一次在监狱里想着，只是抱着出来后要好好补偿他的念头。不想他什么事都忍着，这不是作为一个父亲想要看到的孩子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