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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梦者

1.你还在这里

　　“大家好，我是鬼，我是沈子逸。”女人看着屏幕里的傻子笑了笑，满是不屑。

　　都两年了，这个人还是这么傻，普通话不会说就不要来参加选秀好吗？惹人笑话？他的确是个笑话。

　　不过他人气还是挺高的，什么“美丽废物”？废物倒是真的废物，唱歌不会唱歌，跳舞不会跳舞，就靠着一张脸。女人看着微博里面夸赞他的话，虽然她不屑，但是她挺满意的。

　　“嘟嘟”手机里弹来一条消息，点开一看就是沈子逸发来的：

　　“看到我了吗？看到我了吗？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她似乎都能想象沈子逸此时此刻傻乎乎的脸了。

　　“陈予如，以后不许再瞧不起我了。”手机里面传来他的醴陵塑普，这个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你先把你普通话练好再说吧。”她对着手机翻了一个白眼，美女不屑。

　　“先吃饭先吃饭，饿死了。”已经是凌晨2点，他们也才下训不久，现在去吃饭的话应该不会被人看到。

　　仔细想来，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了吧，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当了医生，而沈子逸则在一家鬼屋当NPC，这傻子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样也能火，真不愧是他锦鲤小王子。

　　马上她就要去见见长沙最帅的鬼了，两年了，沈子逸你还好吗？

　　尽管入春了夜晚还是有些凉，她不自觉的拉紧了衣服，按照沈子逸给的地址应该是这里了，她四处环顾，这……只有路边摊啊？！

　　突然她看到一个人在向他招手，扶了扶眼镜，没错了，就是那个傻子。

　　“你约我在这里？”不知道把凳子擦了多少遍，她终于敢坐了上去。

　　“是啊，你不喜欢啊？”沈子逸瞪大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陈予如。

　　“……你看我喜欢吗？”

　　“你……不记得了吗？”沈子逸看着她的表情，好像是要生气了，他对于陈予如的情绪一直都是了如指掌的，这个大小姐的脾气以后也不知道找得到老公吗。

　　“什……”她记起来了，是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却完全没了旧时的味道。

　　记忆里是一群男孩，彼时他们风华正茂，阳光也不及他们耀眼。

　　有风吹过，吹起了她鬓角的碎发，吹红了她微眯的眼睛，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青春时的那群少年，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只剩回忆还在泪光中熠熠生辉。

　　只是还好，你还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说，不管是以前是现在还是以后，只要有陈予如的地方就有沈子逸。

　　纵使前方布满荆棘，纵使未来充斥流言蜚语，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粉丝。

　　你尽管往前走，我一直都在。

　　 2.好久不见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陈予如倒了一杯酒，假装不在意的喝了起来。

　　“不记得了，两年吧。”沈子逸把一串烧烤递给她，“你尝尝这个。”

　　“……”陈予如接过烤串，却是半天也下不了口。

　　“你还是一点没变啊。”沈子逸笑起来还是这样温柔。

　　“你也是。”陈予如白了他一眼，“普通话还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那是特色好不好。”这样，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了，只要一开口，陈予如就知道他是沈子逸。

　　“可惜啊，好好的帅哥长了一张嘴。”陈予如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子逸的时候，少年明媚似阳光，背着光站着似乎有万丈光芒。只是一开嘴，就是满满的傻子气息。

　　“哈哈哈，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沈子逸记得大学那会有很多人追她，可惜每一个人都被他骂的要死，要不就是被讽刺的自卑了，这损人的嘴，活该大学四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他们彼此笑了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与彼此听，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你……还好吗？”陈予如没敢看他，当初就是抬头的一瞬间撇了他一眼，害她搭进了四年的青春。

　　“我挺好的啊。”沈子逸眼神一直在闪躲，说实话，他很没有底气。

　　“是吗？看来你当鬼还当的挺开心的啊。”陈予如语气里满是不屑，可她的眼里全是温柔。

　　“当鬼……还挺好玩的……”他突然抬头看着她，刚好她也在看着他，这短短几秒的对视却使她红了眼眶。

　　她怎么敢去嘲讽他当鬼？他又怎么敢说当鬼好玩？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去当一个玩物？

　　“抱歉。”陈予如极力掩饰着语气里的哽咽。

　　“什么？我又没怪你，再说我也不后悔。”沈子逸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轻松，只有她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那年大二，陈予如被一个女生和一群男生围堵在教室里。她嫉妒她的颜值，厌恶她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怪她拒绝了她喜欢的学长。她拿冷水泼到她身上。

　　她说，陈予如，你真可怜。

　　等沈子逸来的时候，她已经全身湿透了。

　　她不知道当时沈子逸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看见他们打起来了，那个傻子哪里是他们一群人的对手啊。

　　她看着他浑身是伤，看着他脸上被刀划过的痕迹。看着他爬起来，问她有没有事。

　　明明自己打不过，明明自己浑身是伤，可非要来关心她，非要露出那种让人心动的笑。

　　你怎么哭了？

　　她听见沈子逸说。

　　3.你是我的希望

　　“为什么？”她看着沈子逸，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她不能再逃避了，她多想为自己活一次。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沈子逸还想装傻，可当他看到陈予如眼神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不再是那个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陈予如了，时间终究磨平她的棱角。“我总不能看着别人打你吧。”

　　他没敢再看着她，他怕她识破自己的谎言。

　　那时，正在上课的他收到了一条消息：陈予如正在体育一教被人打。

　　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发给他的，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跑出教室，耳边只剩下风声，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急切的心跳。

　　他慌了。

　　“不过你涂药的时候，下手是真的重。”沈子逸又咬了一口烧烤，假装随意，只是不敢看她。

　　他记得那时候，他们去医务室里没有见到医生。他把他的衣服扔给陈予如，当时她背对着他换下自己冰冷的衣服，而他的眼神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少年不争气的红了脸颊。

　　陈予如帮他擦洗着脸上的伤口，他们靠的是这样近，他好像不可以呼吸了。

　　陈予如。

　　他唤了她。

　　嗯……

　　她抬眼看着少年近在迟尺的脸庞，他的皮肤在每天经历太阳的暴晒后，已经变得麦黄，有了男人必备的野性。一向单纯的眼睛却在此刻变得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她不敢再看他，动作迅速的帮他清理好脸上的伤口，特意选了一张海绵宝宝的创可贴，贴在了他高耸的鼻翼上。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子逸啊，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对她这样好？

　　“又没有医生，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包扎……”陈予如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贴着海绵宝宝创可贴的男人，正在讲着他独有的醴陵塑普。

　　“你不是医学生吗？这点伤又不算什么。”其实他很庆幸，还好没有医生在，还好他可以看到陈予如近在迟尺的脸，还好这一切的主角是他们两个……

　　“是……不算什么……”比起沈子逸最后因为打架而被学校开除，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

　　她记得他离校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以后就没人保护你了，陈予如，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这个傻子连最后都想着她要怎么照顾自己，从来没有想怪过她。

　　你要去哪？她问他，离开了学校，20岁的他能去哪里？

　　大概是回老家吧。他说，他的老家在醴陵的一个乡下，他说他是他们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现在那个曾经的骄傲就这样回去了。

　　“你后来怎么没有回去？”陈予如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沈子逸一直留在长沙。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都在。

　　“唔……大概是怕家里骂我吧？”他苦笑了一下，又喝了一杯酒。

　　他要是走了，他要是回去了，那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她了，他怎么敢回去？他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

　　长沙那么大，还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他只想追随他的希望。

　　4.理想三旬

　　“后来呢，你爸妈没有骂你吗？”陈予如点燃一根烟，缓缓吐出烟圈。

　　“骂了，也只能这样。”他无奈的笑了笑，为了不让陈予如自责，他尽量说的很轻松，“而且我在鬼屋赚的也挺多的。”

　　陈予如没有讲话，烟雾迷了她的眼睛，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了。

　　少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气。

　　“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沈子逸看着她，她把长发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衬出女人的脸多了一分英气。她带着他送她的金色眼镜，一只手夹着烟，口里吐着烟雾，多诱惑的美人。

　　“不记得了，工作吧。”从他离开之后，她就开始吸烟了。

　　其实她从来不是什么好女孩，她会打架，会吸烟，她什么都会，只是她也什么都不想。

　　就连别人打她，她都懒得回手。一直压抑的家庭，使她变得对什么都无所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直到她遇到了沈子逸。

　　少年如一抹阳光，照进她灰暗的世界，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

　　记得大一那年的小年夜她没有回去，学校里基本上没有人了，可她却在寝室楼下看到了沈子逸。

　　他说，陈予如，跟我们一起去过年吧。

　　他们当时也是坐在这个小摊，陈予如还是一如既往的嫌弃。

　　酒过三巡，少年们的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笑容，阳光也不及他们耀眼。

　　他们开始畅谈人生，聊自己的理想。

　　有人说他想和谈了两年的女朋友结婚。

　　有人说他想成为国内最有名的漫画家。

　　你呢？沈子逸问陈予如。

　　她吗？她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我想当歌手。陈予如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原来她还一直记得她儿时的梦想，原来她还没有把自己弄丢。

　　他们起哄让她唱一首，她笑了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喜欢的歌。

　　沈子逸说，不如就唱郭顶的《水星记》吧。

　　小年夜的气氛是如此温馨，周围的人也让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几乎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大家都看着前面那个拿着吉他，一头黄色大波浪略带混血感的女生。

　　旋律从指尖流出，她闭着眼睛慢慢享受。

　　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有多远才能和你相见，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怎么可以，拥有你。

　　她穿过人群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下边雾气很大，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5.我们刚刚好

　　“别吸了，被拍到就不好了。”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烟，灰掉到手上也不觉得疼，只是陈予如的手好冰。

　　记忆里，她的手好像一直都是冰的。

　　他记得第一次牵她的手，那是夏季的傍晚，他们走在四处无人的小路上，晚风刚好，云也温柔。

　　那年大一，似乎有上不完的课，参加不完的社团活动，最令人刺激的莫过于校运会了。

　　那是18年的夏天，偌大的操场上站满了人，有拼尽全力的运动员，有助威呐喊的观众，还有穿梭在个个地方的摄影人员。

　　那时候她无非是最醒目的，一袭白裙随风飘舞，长发简单干净的挽起，拿着相机抓拍着每一个激动人心的瞬间，只是她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如此的不耐烦，叫人不敢靠近。

　　但有一个人永远都是例外。

　　沈子逸拿了一瓶水给她，要她明天来看他比赛。

　　小路上，沈子逸走在陈予如的旁边，看着她刚刚拍的照片。

　　真好看，你说我会不会也这么好看？

　　会。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看着少年的脸庞棱骨分明，寸头干净利落也只有他才能驾驭。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但这也是最好的感觉。

　　突然，一位急急忙忙跑过去的女生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撞向陈予如，然后又急急忙忙的逃走了。

　　只剩下没站稳的陈予如倒在了沈子逸的怀里，她一脸懵逼的站起来，却又是没站稳，沈子逸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没有谁去主动，也没有谁去拒绝。他们的手在不断摩擦中交替在了一起，她感受着他炽热的温度。

　　一切都是刚刚好。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两人心底的悸动，彼此说不出口的话好像就在这手与手的交替中不言而喻。

　　“校运会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似乎有什么触动了他心底的记忆，透过薄薄的烟雾，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不记得了。”她当时被临时叫去替一位受伤的成员完成跳远，她们说这是班级荣誉，她不可以拒绝。

　　当她以一米的成绩被淘汰的时候，那边的长跑已经开始了。她跑过去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遥遥领先的少年，还好，还来得及。

　　她拿起相机聚焦，在他冲过终点的那一刻按下快门，让少年永远定格在此时，他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白衣少年，在阳光下自由奔跑，熠熠生辉。

　　沈子逸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他看着旁边拿着相机在拍的人，不是她？

　　陈予如呢？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四处环顾，他多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哪怕听到她嘲讽自己垃圾。

　　陈予如，你在哪？

　　5.对不起，沈子逸

　　“我……最后赢了。”沈子逸用手撑着头，他好像醉了。

　　“我知道。”她去看了，她还帮你拍下来了，那张照片现在还在她的日记本里。

　　“你怎么知道？你不知道，你都没去看。”他想他是真的醉了。

　　“我去了……我看到了……是你冲过的终点……”陈予如说的是如此的小声。

　　其实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可偏偏她是陈予如，是最骄傲的陈予如……

　　凌晨6点，人越来越多了，他们不能再呆在这。桌子上地上都是被喝掉的酒瓶，沈子逸喝的最少倒的到是快。

　　她打了一辆车，把沈子逸送到她家里，总不能带他去酒店吧，他们两个现在都是选秀热点人物，她倒是想把他扔在马路上。

　　她把沈子逸扔在沙发上，没想到自己会看着他的睡颜入迷，就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让人着迷。

　　同学，你知道体育系在哪吗？

　　我叫沈子逸，你呢？

　　你怎么一个人吃饭啊，我跟你一起吧。

　　陈予如，你真的很好看。

　　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保护你的。

　　你以后要照顾好你自己。

　　这些话在她脑海里回响，从相遇相识到分离，他们好像都没有多轰轰烈烈，但是这几个片段却足够她念一辈子了。

　　有些时候相爱很容易，在一起却很难，就像他们，不管最后再怎么努力，也是注定要分开的。

　　陈予如没有告诉沈子逸的是，其实打架还不足以如此严重，是她的母亲用钱强迫校方开除沈子逸，她当时是怎么卑微的求她，她拉着母亲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说，妈，我求你了，他家里没有钱，他要是被开除这辈子就完了，以后女儿还要嫁给他，您忍心看着您的孙子跟着我们……

　　啪！她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她听见头顶传来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陈予如，你做梦吧，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你要是再敢跟他有联系，我大可以让他活不下去。

　　女人甩开她的手，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她无声的哭着，一直以来她的骄傲都不允许她柔弱，好像都忘了她是一个女生。

　　只有沈子逸说过，陈予如，跟我一起你就不用活的这么累了，因为……我是一个傻子，跟傻子在一起是不用思考的。

　　陈予如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个傻子。

　　“嗯……”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声音转了个身，“你怎么又哭了？”

　　男人伸出手拭去她的眼泪，“别哭了，陈予如，有我呢。”

　　男人的手滑至她的肩膀，慢慢的失去了力气，他终究还是醉了啊。

　　“好……还有你会保护我呢…”陈予如擦了擦眼泪，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沈子逸。

　　6.小年夜的愿望

　　“让我们祝贺沈子逸获得最后一出道名额。”掌声此起彼伏，粉丝的尖叫声覆盖了全场。

　　他出道了，他好像并不开心。

　　那天沈子逸从陈予如家里出来的时候，被狗仔拍到了，他们两个人的绯闻传的到处都是。

　　选秀才刚刚开始，恋情就曝光了？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好像是陈予如的母亲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陈予如说，他们是大学同学，刚好在同一个地方参加两个不同的选秀节目，所以就想聚一下。

　　她面无表情的念着这些话，这些解释显得多苍白无力。

　　女人把她拉开，示意她下去。

　　感谢大家对我女儿陈予如的关心，不过这的确是个误会。她大学的时候被人欺凌过，还好当时沈子逸先生帮助了她，不过，沈先生也因此被学校开除了，我女儿对于这件事一直都耿耿于怀。所以昨天是我女儿的未婚夫邀请沈先生过去，想要答谢沈先生的恩情。另外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陈予如已经跟顾氏总裁订婚，预计婚期将在一个月后，借此她将退出所有节目，这段时间打扰到大家，十分抱歉。

　　陈予如在台下看着女人淡定自若的演讲，好像不是在宣布自己女儿的婚事，只是在谈一件合同。

　　女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既让她退出了选秀，又让她嫁给了别人，她算计的刚刚好，难怪可以在商业有一足之地。

　　若果她有她一半的狠心……

　　沈子逸，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这是她在公众面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想要沈子逸成名，这是他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了，她已经毁了他一次，不能再毁他第二次了。

　　她以她的退出，成全了沈子逸的出道。

　　只是沈子逸没有告诉她的是，他一点都不想当明星。他听说她去参加选秀了，她知道她喜欢唱歌，这是她的梦想。但是他也知道爱豆这条路不好走，名誉的背后是扑身盖地的流言蜚语，他想他还是陪着她吧。

　　让我陪着你，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这是那天小年夜沈子逸没有说出的愿望。

　　“让我们有请沈子逸发表感言。”

　　闪光灯下，男人呆呆的站着，他拿着话筒却怎么也说不出话，眼泪不自觉的掉下。

　　“我想唱一首歌送给一位朋友。”他说。

　　舞台上响起来是那段熟悉的旋律，男人叹了口气，薄唇微启：

　　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相见，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

　　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

　　当我还可以再跟你飞行，

　　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

　　陪着你。

　　7.我已经嫁给你了

　　“奶奶，你还是需要好好休息，再过十几天脚应该就没事了。”女人一边把药物收好，一边嘱咐一位老人。

　　“诶，好好好，谢谢陈医生了。”

　　“不客气的。”她把药箱背在肩上，“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后面的话是对她的子女们说的，他们把她送到门口，万般感谢，女人只是轻轻点头，叫他们止步。

　　初春的醴陵特别好看，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有几棵桃树。她走在马路上，那是一年前刚修的，她来的时候还是泥土路。田边有小孩子在奔跑，还有大人在努力耕作。

　　“陈医生。”他们跟她打招呼，她微微颔首。

　　大家都很喜欢这位陈医生。

　　五年前，她作为支援医生入驻醴陵，不管是大病小病，只要找她都能够解决。她医术高明又极其有耐心，而且还不收取任何费用。

　　她一直都是这样受人敬爱，却又一点架子没有，待人温和。

　　有一次，村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得了重症要动手术，可是家里还有一个8岁的弟弟要上学，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他们说要不村里凑钱？可到最后也只有两万多，连尾数都不够。

　　后来，这件事被陈医生知道了，她二话没说直接带她去了省级医院，动手术前前后后一共20来万，全是她一个人出的钱。

　　大家万般感谢她，可她也只是淡淡的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一句“应该做的”，她就在这里待了五年。

　　女人点燃一根烟，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慢慢吸起来。

　　说实话，她很喜欢这里的慢生活。清晨雾水还没退去，远方的山棱若隐若现，眼前是努力工作的人们，还有嬉戏打闹的小孩，路边有小动物转悠，好不惬意。

　　“滴滴。”一个尖锐的喇叭声打了这份宁静。

　　“又吸烟。”男人走过来抢过了人手里的烟，跟着她一起坐着。

　　“你看，多美啊。”女人牵着他的手，一起看着前方。

　　“是啊……”

　　五年前，那是2020年的一个夏天，那一天有很多震撼人心的消息。

　　沈子逸出道献唱《水星记》

　　陈予如逃婚顾城。

　　当时两条热搜一出惊呆了所有人，听说沈子逸的《水星记》是唱给陈予如的，听说陈予如为了沈子逸拒绝了顾城，听说第一总裁顾城跟陈予如是青梅竹马。

　　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当时顾城在婚礼上迟迟没有等来他的新娘，却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这个震惊中国的总裁，这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是多少人的心中的主角，他今天被逃婚了。

　　顾城祝福陈予如。

　　沈子逸退出男团。

　　第二天两条新的热搜昙花一现，一秒后，所以关于沈子逸陈予如的消息全部不见，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从此陈予如和沈子逸消失在公众眼前，慢慢的大家都忘了还有这样两个人。

　　“真好。”他看着身旁的她。

　　“嗯……”她靠在他的肩上。

　　“谢谢你肯为我勇敢一次。”他摸着女人软软的头发。

　　“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女人把头埋在他怀里。

　　那天她穿着婚纱，蹲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歌声：

　　当我还可以再跟你飞行，

　　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

　　陪着你。

　　她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她终于放下了她的骄傲。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外面瞬间沸腾，全是欢呼声，男人站在聚光灯下受尽追捧，女人在四处无人的角落里，放声哭泣。

　　陈予如？是你吗？

　　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女人抬起头，泪水挂在脸上。眼前是那张熟悉的脸。

　　她张了张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

　　他们只是静静的抱着，相互安慰。

　　还好，你还在这里。

　　还好，你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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